苏景秋在破产边缘晃荡,老天爷好像在磨练他的心智,每当他觉得该破产的时候,就赏赐他一点生意,让他的心在不断摇摆。
经历过隔离后的他,再回到自己的家里,简直像回到天堂。就连客厅那个他几次张罗要换掉的沙发都变得顺眼起来。
王庆芳和聂如霜再寒暄几句就借口要走,准备给他们小两口留点空间。送走人后苏景秋问司明明:“说什么呢?笑那样。”
“说你小时候抹屎很可爱,言外之意让我们也要个孩子体验一下抹屎的乐趣。”司明明说。
“有你吃屎可爱吗?”苏景秋问。
司明明瞪他一眼,懒得跟他打嘴仗,就问他想吃点什么。
“泡面。”苏景秋说。他是真想吃点垃圾食品了,哦对,还有水果。
人的欲望经过二十来天的洗礼,开始变得原始和简单。事实上如果不是饿着肚子,他很想给司明明展示一下他这二十天清心寡欲的成果。
司明明并不意外他想吃泡面。她的助理隔离完也想吃泡面,回到公司后每天中午来一桶加大份泡面,连吃了一个星期。
她目前就职的企业是从前公司投资的子公司,做成人教育。她去的时候赶上业务爆发期,人员流动性极高,下属们每天都在招聘。倒不用裁员,在严苛的制度之下,每天都有很多员工主动辞职。
创业公司讲究高效,并不在乎人员的流动,只要核心技术在,每个人都是流水线上普通的一员。
司明明算资方下派,但因为有前情铺垫,在她正式到岗前就已经有了血雨腥风的流言,所以她的开始是很畸形的。别人怕她忌惮她,当面不敢表现出来,但在她开始构建工作的时候,各种推诿;内心里因为讨厌她,所以在背后暗暗排挤她。
她的下属、合作部门、以及这个创业公司的老板,都明显跟她隔着厚厚的一层纱。
司明明并不想扭转局面。别人是不是喜欢她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需要做她的本职工作,至于人情,于她而言都是负累。
只是创业公司节奏快,侵占了她更多的生活空间,她几乎百分百都在工作之中了。司明明适应了一个月,才步入正轨。
她的生活习惯也因为高强度、迭代快的工作而发生了一些变化,最先变化的,就是她不能养生了。从前不管多忙,一日三餐按时吃、觉要按时睡,但现在,这种起码的诉求不能满足。她要靠周末两天蒙头大睡来回血。苏景秋隔离回来这一天刚好是周六,她睡了一大觉,气色真是好些了。
掐指一算,距离她离开原公司,一年过去了。
苏景秋夹起一大口泡面送进嘴里,挑着眉眼看自己那个气色不佳的老婆。
“有话说。”司明明察觉到他在看她,就让他直说。
“我看你上周每天回我消息都在半夜十二点以后,就这破工作,非要做吗?”苏景秋真的心疼司明明了,前年夏天的那个王者司明明,好像被工作吞噬了。
“谁的工作是好工作呢?”司明明问。
苏景秋潜意识里觉得司明明是在说他将要破产的两家店铺,好像当下的他还不如她,至少她有高薪的收入,而他只是胜在自由。
“我的工作虽然不怎么样,但我每天高兴。我图的就是高兴!”苏景秋说。
“嗯嗯。”司明明以嗯嗯来应付他,朝他嘴里塞了一块熏鸡,让他闭嘴。
她不是不想听苏景秋说话,只是她这一天有点罕见地心烦,也说不出为什么。可能是相约而来的两个老人,意有所指地说那些话。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两位“江湖儿女”竟有一天也开始有了延续后代的瘾,向往起带孙女孙子的生活来。
这压根不在司明明的计划之中,司明明对生小孩没有任何的瘾。
苏景秋看出她心烦,就起身揉揉她的头,说:“下次她们再说,你就说我身体有问题。”
“你哪有问题?”
“你就这么说。”苏景秋在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虽然苏景秋看着身体很不错,当然,也真的很不错,但他这些年熬夜、抽烟、喝酒,精子早就废了。你就说我这好体格找不出一颗好精子。”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标榜自己的好体格。司明明被苏景秋逗笑了。他那自尊心也是奇怪,可以说他生不出孩子,但不能说他身体不好。
“笑什么?”苏景秋眼一瞪:“你不许造我不行的谣!”他看出来了,司明明才不会拐弯抹角,把她惹急了她没准会说:苏景秋不行。
司明明被猜到坏心思,眼睛一眯,当作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