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良说司明明是好人,就是因为这件事。司明明有权限,但她是这家公司最不可能帮她的人。倘若没有司明明出手相助,她可能要多吃一些苦头。
看起来横在他们面前的一场职业危机都化解了,但郑良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苏景秋见她有些恍惚,就安慰她:“别管遇到什么难事儿,都坚持一下。需要帮忙你就说话,好歹朋友一场呢!”
他说完这句在心里又字斟句酌一下,怕哪个用词显得暧昧。苏景秋战战兢兢,觉得自己过于可怜了。目送郑良离开的时候,他不知怎么想起了当年见郑良的第一面。她穿着一件小衬衫,看起来很乖巧,挂着成绩很好的天才面相。时间过得多快呢!郑良没有了当初的天真。上班可真害人!
他这样想着回到餐厅,涛涛要去赶飞机了,苏景秋决定提前闭店,给大家都放假。大家对这突如其来的假期非常兴奋,都闹着要苏景秋请他们喝酒,说老板这白天的生意和晚上的生意总该有个交集。他们这些天天磨咖啡煎牛排的也得见见酒瓶子甩到起飞的调酒师。
苏景秋是个挺仗义的老板,跟其他四个人一起目送涛涛上了车。涛涛在车上跟他们挥手,大喊:“年后见!给你们带礼物!”众人纷纷说:“要贵的!”就这样暂别了。
苏景秋先请他们吃饭,热热闹闹的“散伙饭”,傍晚时候带他们去了酒吧。
他在履行老板义务的时候,仍旧没有忘记家里那个“嗷嗷待哺”的明总,发消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他给定。
司明明照镜子看了眼自己,觉得自己看起来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人。怎么到现在就发展成晚饭也要苏景秋来定了呢?
“吃海南鸡饭。”她说:“来碗汤。谢谢。”
“好的,明总。”苏景秋学她秘书的口吻说话,给她精挑细选一家好吃的海南鸡饭定了。
员工们见老板一直抠手机,就在一边捂嘴笑。也不知为什么,自打结了婚,老板身上的慈祥之感多了,别哪天变成一尊佛,那也说不定。
酒吧人也少。
不,没有人。
调酒师无奈摊手:“什么玩意儿,有人原本预定了位置也取消了。说什么特殊时期,得照顾好自己,不能耽误回家过年。”
“行吧。”苏景秋手一摆:“先招呼自己人吧!当团建了!”
这一年辛苦了。苏景秋的餐厅和酒吧生意都不错,年末这一天他大出血,拿出一瓶相当好的存酒,让调酒师给大家调。大家自在地坐在一起,交流着生意和生活。
苏景秋只喝了一杯鸡尾酒就摇头不喝了。他们都很诧异,老板酒量可是很好的,有“京城龙王”的外号,怎么今天就不喝了?不喝了还配得上那一身纹身吗?
苏景秋却说:“哎呀,胃疼。”为了服众,他甚至捂着胃揉了揉,演技堪称拙劣。
混过了这晚,酒吧和餐厅都歇业,苏景秋任性地正式给自己放了假。进家门的时候还哼着歌,心情真是不错。看到司明明正在客厅打坐,就蹑手蹑脚走路,想逃回卧室刷个牙,刷掉些微的酒气。
司明明却破天荒跟他说话:“回来了?”
苏景秋真是吓一跳,站在那,看司明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跟他夸海南鸡饭好吃。苏景秋不敢喘气,呼吸屏着,腰杆挺得很直。虽然只喝了一杯酒,但还是心虚。
司明明凑到他脖颈处,闻了闻,再退后一步看他的神色,问他:“一杯鸡尾酒?”
司明明真的能掐会算吗?她连他喝了多少都知道!苏景秋心下大惊,不禁自问:我娶了个神算子吗?
“一杯鸡尾酒?”司明明又问一遍。
苏景秋躲不过,只好解释:“是的,今天团建,喝了一杯。”怕司明明不信,他竖起一根手指:“真的就一杯。”
司明明点点头。
绕着他走了两圈。
“老公,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吵架了吗?”司明明又叫他老公了,这让苏景秋觉得危险。
“知道了。”
“那你说说?”司明明扯着他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上。这动作简直像长辈要找后辈谈心,一派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