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司明明状似为难地说:“那……个我很喜欢。”她真的要感谢自己这张严肃的脸,此刻看起来一本正经。
“就你能很喜欢一个人?你这德行?很喜欢别人?”苏景秋一听更来气了,对司明明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嗨,过去的事,别提了。”司明明又学苏景秋的语气说话,憋笑很辛苦,怕他看出破绽来,就看着车窗外。这在苏景秋看来,是想起了陈年旧事,伤春悲秋呢!
他因为生气,刹车油车比从前踩得狠,一脚又一脚,快把司明明弄吐了。在他又一个刹车后,司明明平静地问:“要么我下车?”
如果谁这辈子能遇到司明明这种人一次,就会知道情绪是最无用的东西。苏景秋听见她这么说,一脚油门轰到了家,这一路无名火烧得他头疼,甚至没心情去酒吧,进了家门就去司明明房间拿枕头,又把她扛到他房间,指着他的床,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我告诉你,以后你就在这里睡!”
“你不在的时候呢?”司明明问他。
“也在这睡!”
他快气疯了,司明明快憋疯了。她点点头连说三个好,转身去了卫生间。腮帮子憋得酸,门关上一瞬间她就笑了出来。
司明明见识到了人类情绪的弹性,苏景秋这一天阴晴不定,实在太有趣。他发脾气就像小孩子,倘若不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就不能消气。这个晚上苏景秋的出格索取体现在三个方面:
拒绝去酒吧做生意
要跟司明明一起洗澡(在门外敲门无果,把洗完澡的司明明又抱进卫生间,被司明明踢了弟弟,遂放弃)
过程中要求换姿势(未果)
结束后司明明平躺在床上,准备入睡。苏景秋将自己的枕头紧贴着她的枕头。司明明狐疑地看着他:“你那边地方不够?”
“我乐意。”
苏景秋这个人,对朋友掏心掏肺,对家人至真至善。但他不是完人,有时也会计较得失。比如在对待司明明的时候,他向她走一步,就不允许她站在原地。哪怕生拉硬拽,也要把她拽到他面前。两个并排的枕头就是证明。
司明明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迷糊之间听到苏景秋在她耳边说:“结婚时候你说你要做咱们家的掌舵人,那我现在问你:你觉得咱们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怎么算过好?”司明明含糊问他。
“至少不翻船吧?至少得到靠岸吧?”苏景秋说:“咱不能老是让别人笑话,好像咱们的婚姻是个笑话。”苏景秋活了小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生出这莫名的胜负欲。
司明明突然之间萌生了一个念头:直到这一天,她的团队目标才算真正统一。她的合作伙伴苏景秋主动提出要好好跟她过日子了。
司明明睁开眼,转向苏景秋,手抚上他脸颊,对他说:“睡吧,几点了?!”
苏景秋就听话地闭上眼睛。
那并排的枕头实在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有人说两个人是不是真夫妻,要看能不能睡到一起。醒着的时候可以演,睡着了才知道在彼此心里的位置在哪里。在他们睡着以后,都各自转向一边,背对着背,一夜醒醒睡睡,第二天睁眼各自守着床边。
司明明首先感到抱歉,苏景秋就劝她:“我也没好到哪去。”
“再接再厉。”司明明说。
“戮力同心。”
司明明拍拍他肩膀,又跟他一起吃了早午饭,这才出门赴自己的闺蜜之约。路上的时候司明明在思考:婚姻最神奇的地方或许就在于不确定。很多人以为走进了婚姻就手握着稳定,但那其实不过一纸证书。它最后的走向是什么都尚不可说。在她和苏景秋的亲密关系里,一开始的建设是很粗暴的,他们都觉得这粗暴没问题,反正也都不在乎它是否会坍塌。但经由各种因素促使,苏景秋最先醒悟,准备回头仔细修缮一下。
如何修缮?他要从了解开始。了解很难,但一餐饭一餐饭地吃、一个觉一个觉地睡、一日又一日地捆绑,只要有心,总能前进。所幸苏景秋是一个有心之人。
她随便捡来的人,是有心之人。
见面这天陆曼曼心情不错,脖子上赫然一块吻痕。她自己并不乐于遮掩,就那样展示给别人看。
“这次的男朋友多久了?”司明明问。
“这次可是我打娘胎出来后最长的一次恋爱了。”陆曼曼举起一根手指:“一个月了。”陆曼曼谈恋爱全看心情,用她自己的话说:喜欢就谈,不喜欢就谈下一个。但她也有底线,那就是一次只谈一个。
得忠诚。她总是这样说。她在恋爱中从来都一心一意,只是分手后下一段来得很快而已。男人围着她转,企图用各种东西诱惑她,钱、感情、新奇的东西,她乐于体验,但从不沉迷。在陆曼曼的感情世界里,任何想捆绑她的东西都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这个有什么优势?”张乐乐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