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丛作为一个相亲对象,实在有点缺德,可惜了一个大帅哥,李明阳大概再也不会给她介绍福利了。
她跟小舅妈一起回家去,小舅妈进门就跟外婆讲她的八卦,“丛丛这个孩子缺心眼啊,跟大帅哥相亲,相完了,人家送她回来,她才想起来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问。”
徐意丛堵不住小舅妈的嘴,紧张地四处打量,好在徐桓司现在不在客厅,没有目击她的丢脸瞬间。
外婆听完故事,也笑了起来,难得地催了她一下:“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该长点心眼了,丛丛。你以为好男人那么好找吗?跟人相处要认真啊。”
小舅妈笑眯眯地说:“让徐桓司好好给你上一上课吧。徐桓司呢?”
舅妈在一边说:“吃完饭就走了啊,说是有事。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那些坏招儿怎么能教给女孩子呢?”
徐意丛的十级战备状态这才松下来。晚餐的时候徐桓司给她吃瘪,她还没跟他算帐呢,他要是真的给她上恋爱课程,她就去撞墙。
不过院草真的有点像许蔚程。外婆和舅妈在沙发上看电影,徐意丛瘫在外婆右手边,举着手机,春心萌动地研究许蔚程最近的照片和八卦。
她上学的时候对千里之外的偶像很上心,但回家之后忙着给徐桓司脸色看,反而有好几天没注意饭圈的风吹草动了。
她翻了几分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兴奋地发消息给金苏苏:“速来吃瓜!小道消息说许蔚程要上重量级封面了!”
金苏苏没理她,过了几分钟,发来一条语音,她点开一听,金苏苏竟然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了,是金闻斐代发的,他说:“你好。这是苏苏的原话,‘贵村是刚通网吗?’”
徐意丛无话可说,在追星这方面她注定技不如人,只好抬头看电影。
是那部她很久以前就看过的洋贺岁片,剧情太熟悉了,刚过半程,她就开始打盹。舅妈说:“哎呀,这孩子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她是有点困,沙发上很暖和,又柔软又舒服,外婆也没有叫醒她,只给她盖了张毯子。
她睡了一会,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老座钟的时针指向数字一,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徐桓司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她放心地窝进沙发,可是睡得并不安稳,梦境焦灼而惶惑,她拖着行李箱走在小路上,潮湿的夜风吹进脖子里。
她背对着明亮的灯光向拍岸的海潮快步走去,头也不回,但不知道为什么,走得越远,鼻腔越是酸涩。
新鲜的空气蓦地涌进肺叶,这场梦无疾而终,接着是另一场。
梦里她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坐在沙发里,好奇地打量陌生的客厅,还有窗边的圣诞树。
那是有生以来第一个有记忆的圣诞节,后来的每一个圣诞都是如此,树顶金黄的星星,窗外毛茸茸的雪,安静的老客厅,还有角落里的座钟。
徐晏垂着温柔的眼睛,在旁边剥冰镇过的葡萄,脆甜剔透,外公最喜欢吃。
她坐在沙发里眼巴巴地看,也想要颗葡萄,可是嘴里的棒棒糖还没有吃完。
这时高挑挺拔的少年一手插着口袋从旁边路过,脚步稍微顿了一下,顺手捏住她的棒棒糖棍子抢走了。
外婆责怪他:“徐桓司,你欺负妹妹干什么?她的糖还没有吃完呢。”
他把一小串葡萄放进她手心里,说:“她想吃葡萄。”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圣诞节,才认识了几天。他并没仔细看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在琢磨葡萄。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那么神奇。
她在梦里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吃着葡萄,隐约觉得毯子滑了下去,有风吹进领口来,紧接着腿上一暖,她莫名警觉了起来,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是徐桓司提着掉在地上的毯子角,正替她盖在膝盖上。他没料到会惊醒她,提着毯子的手停在半空。
圣诞树的星星还亮着,一闪一闪,晃得她的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意思。
徐意丛揉了揉眼睛,昏沉间看到他的皮手套还没摘,天寒地冻的温度染在上面。她听到自己迷迷糊糊地问:“哥哥?你回来了?”
他怕吵醒谁似的,没有应声,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封口袋,里面是她的钱包,还有她的银行卡和身份证,还有最要命的手机。
弄到这么晚,原来他去找东西了。
想必挂失或者冻结都已经处理好了,这种小袋子她也认识,是警察用的证物袋,那么,也不必问那个抢劫犯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