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并没有因为被打扰进餐而表现出不快,他看着黑发青年,低声轻语:“过来,艾维斯摩尔。”
青年并没有移动,他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公爵。
“不会有令你不愉快的画面。”公爵主动牵起青年的手,“跟着我进来,要是你有什么急事找我。”
艾维斯摩尔轻喘了一会儿,也许他被那突如其来的画面吓着了,但是这也成功地让他暂时冷静下来。
门再次被合上,费伯伦拿出手帕,装模作样地擦擦汗。这是这老管家在两个世纪前就养成的习惯,他晃晃脑袋,嘴里喃喃:“我脆弱的神经,它们饱受惊吓……糟糕、真是糟糕。”
艾维斯摩尔跟着公爵走进这干燥冰冷的地方,他沉默地打量着这里——这里十分宽大,但是除了中央的宽大棺材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是一扇窗。但是这的确是最适合安歇的地方,完全密不透光的密室绝对可以让吸血鬼快速地回复体力,就像是人类需要一张柔软舒服的床。刚才的画面就像是错觉,空气中甚至没有弥漫任何的血腥味。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青年将手从公爵的手心里抽了出来。但是公爵重新握住了它,轻声地说:“艾维斯摩尔,你不该到这里,你还不习惯这些。”他缓慢地走近,轻吻青年的手背,“……我很抱歉,让你吓着了。”
艾维斯摩尔沉默地看着公爵的双眼,那湛蓝的颜色,清楚地映出自己的倒影。
公爵的亲吻小心而真诚,这就如同过去——不,一直都是如此。
那冰冷的唇无数次地亲吻过他的嘴和身躯,这并不虚假,但是鲜少对他吐露一句真实的话。
『你对他的理解太少,他努力地使你蒙在鼓里。』
『他知道后果。他不会让你知道真相。他知道他会迎接什么。』
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朋友。
你无法从这里得到答案。
当那只手温柔地抚过脸颊时,艾维斯摩尔震了一下。他倏地抬起眼。
“你为何而来?我重要的孩子。”公爵抚摸着那苍白的脸,指尖轻轻地拂过那看起来干燥的红唇。
艾维斯摩尔下意识地轻轻摇头,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公爵。
他们看起来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不管是那蔚蓝的双眼,或者是样貌——容貌精致算是一个特点,但是这不具有实际意义。每一位柏金伯爵都拥有耀眼的金发,但是公爵拥有一头少见的美丽银发,如同上等的绢丝一样柔软、笔直。
“没什么,大人。”艾维斯摩尔用力地晃晃脑袋,“没事……我被费伯伦传染了精神紧张。我很好,大人。我为我的莽撞感到抱歉,不会有下次,我保证。”
公爵沉默地凝视了他一会儿,接着俯下身,企图吻住那急于掩饰什么的唇。但是艾维斯摩尔突然拒绝让公爵这么做,他躲开了公爵的亲吻。
“……请容我告辞。但是我建议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艾维斯摩尔从公爵的怀里撤离,抽出双手,扭身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
艾维斯摩尔或许要把整个藏书室搬进自己的卧房里,若是费伯伦没有及时制止他的话,也许他会试着这么干。
可恶的魔术师爱德华兹并没有在这时候出来捣乱,可能他知道如果他再出现,这年幼的吸血鬼会想尽办法将他暴打一顿。
『我们的梦通常具有一些意义。』
它可能影射一些过去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即将发生的未来。它蕴含着一种力量。
艾维斯摩尔侧躺在床上,他的身边摆满了书,但是这些依旧没什么帮助。他从里头抽出了那一本诗集,翻开那做了记号的一页。他的目光停留在那角落的字迹上。
塞勒斯汀。柏金。
那可能只是巧合、诡异的巧合。
吸血鬼的传说、闹鬼的庄园、大贵族柏金的姓氏……这些都确实存在。
他就是这一切最尴尬的证明。
咿呀——
艾维斯摩尔猛地坐了起来,他看向了突然打开的房门。没有人走进来,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的气息。
“大人?费伯伦?”
艾维斯摩尔站了起来,往那里走去。昏暗的走廊上一点人影也没有。
艾维斯摩尔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他似乎觉得有一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