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藜夺了衣服裤子,眨眼就重新套上。他走过来,把麦苗从水里捞起来,打横抱在怀里。
陈家的两兄弟回到了大院的时候,刘婶和几个婆娘在搓麻将。
"陈哥,回来啦?"
一个嫂子叫唤道。
回应她的,只有门关上的声音。
"咋回事?"一个人问。
"还啥事,昨儿这么大动静,吵了嘴呗。"
"哎哟,陈哥儿咋能和小傻子一般见识。"
"你在咱跟前说算了,别叫麦苗他哥听见。"刘婶似真似假地说,"要你的命。"
婆娘们都哎哟哎哟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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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个晚上,陈藜都打地铺睡。
他依旧白天去田里晒麦子,还没天黑就回家,给麦苗做饭。
两兄弟一个蹲在床上,一个盘腿坐地上。各吃各的。
他们村里的麦晒好了一批,为了避免受潮,要先将这批供去厂里。
陈藜会开车,还有驾驶证,这件事就光荣地交给了他去办。
天还没亮,陈藜就开着公家的大货车,把小麦送到了最近的省城的粮食厂里。他在那里耽搁了一天,等到厂里的书记算完账,这才拿着大伙儿过冬的钱,把车开回村里。
路上,陈藜哼着歌。
这次结的钱不多,但是他还有一些积蓄,再凑活凑活,足够建个房了。
他想到铺水泥地,铺地砖,再安两把风扇。
最好,得给麦苗自己弄间房,门上得加个锁头。防偷贼的。
风吹着脸,陈藜哼哼着。
不晓得他想到了啥,舌头舔了几次虎牙。
陈藜开了快七个多钟头,三更半夜回到了村里。
他把车停在公社,拉出自家的自行车,悠悠地骑过麦田。
"陈哥!"是刘婶的大儿子。他老远看见陈藜,就挥手大叫着,"陈哥!你可回来了!"
陈藜脸上顿时严肃起来,他冲回了大院。
大院里灯火通明,这个时候,大家坐在院子外头,都还没睡。
"陈哥,就你回来前一个钟头,大家睡得好好儿的,麦苗就发病了!"刘婶家的追在陈藜后头,急急地描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他人就看陈藜大步走进屋子,原先打住的话,又接着压低声音说下去:"到底发啥病,叫来叫去的,吓唬死人。"
"他亲娘就死在那屋子里,明儿得叫人来看看,是不是有啥不干不净的东西……"
陈藜还没跨进屋里,就嗅到了那股气息。
他认得出那个气味,那是这阵子下来,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香气。
可是,那股香又变得不一样了。原来是有些清淡,现在竟变得这么浓。
更不一般的是,这个香气,整个大院里,显然只有他一个人闻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