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和风有序。
正午的艳阳洒向树林,映耀出一片暖色。静谧的山间小道蜿蜒曲折,路的尽头孤零零立着一间木屋。
远看,并不起眼,可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处热闹非凡的食肆。
食肆不大,屋内整齐摆放了五六张四方桌,赶路的人都会再此歇息片刻,饮一碗茶,因此里面坐满了人。
这些人中,又大多都是跑江湖的,酒足饭饱后,便是谈天说地,而这两日最热门的谈资,便是朝廷军饷失踪一案。
“要我说啊,这军饷定是藏于天门寨之中。”
“不好说,天门寨也就在梁州可以当个土皇帝,哪有胆子跟朝廷作对?不怕朝廷查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传闻天门寨后山有条密道,只有那水匪头子知道,就算朝廷查上山,找不到军饷,无凭无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那是热火朝天,神乎其神。
唯有坐在角落的一名白衣少年,一言不发吃茶,静静的听着他们讨论。
司遥身型算不得高大,甚至有些瘦弱,皮肤十分白皙,单手端着茶盏,小口抿,他垂着眼,一言不发。与这嘈杂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依老朽看,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说话的是一位耄耋老者,着青袍黑幞头,露出花白鬓角,声音铿锵有力。
“哦?这位先生有何见解?”有人应声道。
“近日异像频发,实乃不祥之兆,半年之内,朝堂必有动荡。”老者单手捋着胡子振振有词道。
朝廷?
说起朝廷,司遥倒是按耐不住了。
“喂,老头,何出此言?”
要说异像频发,最近北齐确实不太平,阳春三月,却宛若炎夏,仅穿单衣尚可,不仅如此,南方水灾泛滥,北地久逢干旱,朝廷拨了粮饷赈灾,可也只是九牛一毛。
可天灾人祸,与朝堂动荡何干?
老者侧头看了司遥一眼,捋了捋胡子,悠悠道:“老朽昨夜斗胆算了一卦,依卦象来看。。。。。。”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吊起众人的胃口。
原来是个跑江湖的算命先生,司遥的好奇心上来了,她想听听,这国之动荡,是怎么个动荡法。
“如何?”司遥笑着问道。
老者也不再买关子,继续说道:“乾为天,坤为地,五行相生,亦能相克,八卦逆转,方可破局定乾坤。这朝堂怕是要天翻地覆喽。。。。。。。”
司遥笑笑,心说,那昏君终于也有这一日,不过人多口杂,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换了个位置,挤到老者坐的那一桌。
“依老先生看,这翻的是哪片天,覆的又是哪块地呢?”
食肆内被他们谈话吸引的人越来越多,其他声音渐渐淡了下去,众人视线都聚焦在老者身上。
老者却像是故意卖起了关子似的,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啧”了一声。
就在司遥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老者终于又慢悠悠开口。
他用食指朝上指了指,神神秘秘道:”你能看见的天,它未必是真的天。”
众人更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