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拿着火把要凑上前来,苏容妘的心在狂跳,勾连起了她脑海之中对五年前那把火的回忆。
那种惧怕早就在这五年来的回忆之中攀上她,挤入她身上每一寸的骨缝之中,在此刻一同作祟,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身上僵硬不得动弹。
但此刻她跑不掉,一张张脸隐匿在火把下那方寸的黑暗之中,似从地府之中流窜出的野鬼般向她迫进。
苏容妘身子僵,抱着宣穆的手在抖,可此刻她不能退缩,只能强装镇定:“我看谁敢!”
她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生怕从语调之中先一步露了怯。
她咬着牙:“你们是奉了谁的命,我倒是想知道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天子对我家世子尚记挂叔侄之情,你们竟敢对世子不敬,这杨州莫不是换了姓!”
为的男子走到了她身前,身着暗色官服,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姨娘好厉害的一张嘴啊,不过姨娘是误会了,并非是我等对世子不敬,而是世子先一步反了朝廷,我等也是没办法,不能对世子如何,便只能将姨娘请回去喝喝茶水。”
此人视线扫过苏容妘的脸,迎着她防备的视线一点点向下,最后落在她怀中抱着的孩子身上。
“这位想必就是世子的幼子罢,依在下看,世子此举也是太过冲动了些,美妾幼子尚在此处,怎得就能舍得不管不顾。”
苏容妘尽力从面前人这番话中寻出有用的只言片语,只可惜根本分辨不出如今形式是如何。
但能确定的是,阿垣如今定是性命无虞,甚至还处于叫他们需忌惮些的程度,否则此刻就不会同她说这么多,还要将她与宣穆带回去。
她稍稍敛眸,不叫面前人看出自己眼中情绪,趁此机会缓和一下被火把晃得有些难以视物的双眼,尽力去看被捆在地上的人。
她一一分辨,当即便能感受得出来,这人数比白日里要少,当然最要紧的是,叶听不在。
她心中大胆去想,是不是如今的情形,也是在计划之中?
苏容妘一般安抚着宣穆,一边缓和下自己的态度,不要太过展露锋芒,免得招惹来更强硬的对待。
“你们要带我去哪,我不过是个弱女子,男人家的事我与幼子怎能知晓。”
她软和的态度让面前人满意,男人笑道:“姨娘不必担心,去了就知晓了。”
转而他背过身去,摆摆手:“来人,将他们请上马车罢。”
这个请字咬的有些中,方才被她踹了的人此刻气势汹汹上前,毫不客气地扯上她的手臂。
舞刀弄枪的人手劲儿都不小,再加之面前这人分明是存心报复,手臂上的疼让苏容妘倒吸一口气。
她难以抵抗地被一把捞了起来,甚至连带着怀中的宣穆,她动身甩了甩却难以挣脱,她冷声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