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那尔迦族人很想在珀珥的脑海里留下好印象,但想到新王实在是太小了,他们暂时歇了心思,只应下了“蛇”和“蜗牛”指认,哪怕身量7米也都老老实实俯下身体,任由小虫母用巴掌大的潮湿破布,给他们擦拭清洁半米多长、被自己撕出来的伤口。
不论厄加还是赫伊,他们均为那尔迦人中的佼佼者。
堪称顶级的体质体能促使着伤口的快速修复,等珀珥拢着湿巾刚刚擦完血迹,又准备去涮洗的时候,两个大家伙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一半了。
愈合得太快,万一被妈妈发现怎么办?
那还是再撕一道口子吧……
厄加和赫伊的脑回路撞在了一起,两个高级那尔迦族人相对一眼,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向伤口,探出锋利的钳肢、口器作为“武器”,准备再撕开点防止露馅。
但还不等下狠手,低头洗着血迹的小人造人慢吞吞开口,“受伤,不能乱动。”
温温吞吞的。
可钳肢悬在半空、口器张开半截的厄加和赫伊齐齐一僵。
明明王的声音那么软那么嫩,不凶不厉,没有任何威慑感,可偏偏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却有种古怪的心虚。
不敢动、不敢动。
两个庞然大物蹲守在岸边,偌大的阴影落下来完全遮住了日光,将珀珥笼罩在凉快的荫蔽下,只一个个老老实实盯着在水源边忙碌的小虫母。
怪物们的目光很专注。
被狂化症侵蚀的复眼内流淌着涌动的红,像是一片血色聚拢在高级那尔迦族的视线中。
这样的后遗症令他们看得有些不真切,只知道这位新生的王有一头白色的长发,有些干枯毛躁,身体单薄,手腕、脚踝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他好小,也好白。
没有虫纹、没有尾勾、没有虫翼……
新王浑身上下似乎只与柔软有关,透过痴缠、藏匿着渴望的复眼,厄加和赫伊在原始形态的热成像视野中捕捉到了王身上最为滚烫、鲜红的部位。
他的胸膛。
他的腹腔。
他柔软的皮肉。
以及流动在皮肤下的血液。
虫巢之母对子嗣的吸引是天生的,在两头怪物差点儿忍不住想到钻到小人造人的怀里时,洗干净破布的珀珥及时出声,打断了两个非人类痴汉的渴望。
珀珥:“再、再擦一下吧。”
厄加回神,率先把尾勾蹭了过去;落后一步的赫伊发出嘶鸣,赢得了人造人的小声安抚。
柔软的手摸上赫伊坚硬的鳞甲,掌心下的冰凉足以彰显出该造物的非人特性,可一向胆小怯懦的珀珥却不怕。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靠近两个大家伙时,总有种他们并不会伤害自己的直觉,甚至还认为他们会保护他、照顾他,受他驱使……
像是做梦一样。
怎么可能呢?
珀珥摇了摇头,藏下那阵古怪,继续捏着湿巾往大家伙的伤口上按。
只是才把手贴上去——
嗯?伤口怎么没了?
摸了个空的珀珥愣了愣,虚无的浅蓝色眼瞳中溢出迷茫。
他以为是自己找错了位置,便又顺着大家伙坚硬的鳞甲上下左右都摸了摸。
怎么……都没有?
珀珥的上方,见小虫母摸空的厄加心虚地咽了咽唾沫,此刻忍不住怪罪伤口为什么要愈合得那么快!没见妈妈还没玩够吗?!
一旁的赫伊发出无声的嘲笑,他对同类可没什么同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