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太快了,他完全没有机会反应,也没有感受到对方即将攻击的意图。
“小子。”大将军居高临下:“军营里面比你强的人多的是。”
“别翘尾巴。”
后来,大将军严格地制止了军营中私下斗殴的行为,说他们应保存体力,有点能力去战场上再嘚瑟,一开始有人不服气,因着“第一”的莫如山的沉默,这项活动才完全停止。
但是莫如山谁也没告诉,午夜梦回,大将军的眼神自己至今还记得——就像陈恭的一样,漠然,平静,带着被战火渲染过的麻木。
他毫不否认,刚才自己再上前一步,就会被对方杀死。
“啊,将军大人。”陈恭起身,笑容温软:“是要来提醒我下雨了吧?”
“嗯。”莫如山应了一声,仔细从陈恭脸上捕捉刚才的痕迹:“我怕你还睡着。”
陈恭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被忽视过的问题再一次浮上水面,莫如山惊觉,对方的脸上好像从未出现过刚才的表情,只有他自己清晰记得,那绝对不是幻境。
滴答,滴答。
随着熟悉的气息凑近,莫如山抬头,陈恭拿着两片巨大的叶子,顶在他们的头顶,雨滴落在叶片上,自由的落到一边。察觉到莫如山的视线,陈恭歪头,神色明朗而关切。
“外面没什么遮蔽物,大将军跟我凑和凑和吧。”-
两人且走且停,最后终于找到了个能够歇脚的山洞。
刚到山洞,莫如山就被陈恭抓住,对方干脆利落,一句话也不多说:“衣服脱了。”
“啊?”莫如山一愣。
“啊什么?”陈恭大咧咧往地上一坐:“刚才那么大的雨,你衣服湿了,不换下来会生病的。”
山洞中虽然阴暗,到底比外面干燥,陈恭引了火,示意莫如山动作快点。
尽管莫如山体质强健,但这两日的颠簸还是让他没了精力,他也不扭捏,腰肩一扭,露出了精壮的古铜色上身,赏心悦目的肌肉下,满是新旧交错的疤痕与伤口。
那摊拧巴在一起的湿衣服被他慢慢展开,靠在火堆上晾。
陈恭笑:“将军大人的动作倒是熟练。”
这话没有调侃的意思,莫如山脱衣服的时候不仅避开了自己的伤口,晾衣服的动作也娴熟得过分,把衣服控制在一个适当的位置,不至于烧到布料,也不会让自己的手靠的过近。
“军营里总会遇到这样的事。”
提起陈年往事,莫如山的眼中不免浮现怀念的神色。
行兵打仗总有输赢之分,赢了自然能好好休息,若是输了,就只能四处逃窜寻找机会,他并非第一次被逼到这样,但有人单枪匹马地来救自己还是第一次……况且还是这般柔弱的女子。
想到这里,莫如山放下衣服,开始考虑怎么联系乌木。
本次虽是叫他出征,但是将军府仍然需要人镇守,莫如山干脆把乌木放在了京城,自己带了一百人就过来和大部队汇合了。
等到自己失踪或是死亡的消息传过去,亲信想必会过来找寻,届时再联系也不迟,希望他们快些,也好让陈恭少受点苦头。
陈恭不知道莫如山心里想的什么,他瞧见莫如山放下了衣服,自己也便起身,自然的坐到他身边。
等到莫如山回过神,发现一双骨白的手正在自己胸前打转,短指甲时不时按压剐蹭,伴着一阵奇异的酥麻。
“唔。”莫如山闷哼一声:“你在干嘛,我现在…”
“啊?”
陈恭一脸懵逼,把自己的的手指伸到对方眼前:“我上药啊,刚才下雨,你身上药都被冲得差不多了吧?”
鼻间传来一阵药草的香气,那指尖染了绿色,确实是在给伤口上药。
原来只是…上药吗?
那自己刚才的想法是什么?
莫如山挪动肩膀,不自在的合起双腿。
他,他刚才还以为是,那般不可描述之事,原来是自己荒唐了。
陈恭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变化,看到莫如山挪开,他紧跟着上去,两人的距离反而比刚才更加紧密。
“将军大人。”陈恭一脸无辜,尾音上翘得像是在撒娇:“您不上药,身体怎么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