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片刻,小心翼翼道,“弃言他还小,他毕竟是太子……”
“你在意过他吗?”蒲听松撑起头,不咸不淡道。
这话很犀利。
答案是没有。
如果江弃言没有一个叫蒲听松的先生……早就被废了。
“那不就得了”,蒲听松闭目养神,“留着也是碍眼,臣要了他去,陛下不感谢臣吗?”
皇帝知道,这并不是一句客套的说辞。
“朕知道了,谢谢爱卿……”
如果不感谢蒲听松,蒲听松这个疯子搞不好明天就让他驾崩。
只是如此一来,他对江弃言这个幼子的厌恶更深了些。
他的发妻,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整天以泪洗面,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他又因为这个孩子受辱。
留着确实挺碍眼,看着就讨厌。
蒲听松乐意要去玩就要去吧,送走了正好。
……
雪还是很大,寒风猎猎作响,江弃言醒来,发现身上盖着鹤氅。
先生来过……
他鼻头一酸,先生肯定知道他又受欺负了。
他忍了忍,没有哭,而是抱起先生的鹤氅,进屋取了这几天一直在学的《对韵》,一瘸一拐出了门。
“太子殿下,陛下传您去御书房。”
江弃言顿住脚,转身往御书房赶。
厚重的大门开了条小缝,好让他小小的身体能钻进去。
先生和父皇都在那里……
江弃言忽然就很紧张。
父皇还没说几句,先生就跪了。
父皇是不想要他了吗?为什么父皇让他跟先生走呢?
其实应该料到的,弃言,厌弃。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父皇对他有多不喜欢。
一旁的蒲听松躬身下拜,“臣,领旨,谢恩。”
江弃言贴着蒲听松跪下,他的小手偷偷扯住蒲听松的衣袖。
不安和歉意似乎要将他这张小脸填满。
他……这是又给先生添麻烦了吗……
“爱卿退下吧。”
江弃言偷偷抬头,目光与皇帝有一瞬交错,然后很快移走视线,心里有点难过。
他的父皇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如释重负,好像终于打发了什么丧门星似的。
“走吧,回家”,蒲听松从他怀里接过被他抱了很久的鹤氅,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脚步不疾不徐,御书房渐渐消失在雪雾里,看不到了。
“怎么还受伤了呢”,一直走出很远了,蒲听松忽然低声细语地问他,“什么时候伤的呢?”
“以后学聪明一点,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