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也很彬彬有礼,可是他是个逃犯,他会给先生带来祸端……”
蒲听松的呼吸在听见“他很好”的那一瞬间,错乱了。
手臂不自觉收紧,然只一刹,就被他克制住。
“那弃言想不想跟他做朋友呢”,蒲听松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和煦如沐春风,“不用担心先生,先生会没事的。”
“真的会没事吗?”江弃言小小的身子一半趴在他肩上,声音很近,就在他耳边。
很清晰。
蒲听松迟疑了片刻,似乎是有些难处,但片刻后,他轻笑,“真的。”
“骗人的”,江弃言小声,“先生犹豫这么久,肯定很难办。”
“唉,小弃言太聪明了,骗不住咯”,蒲听松叹息一声,“没关系的,难办归难办,难道这样就不让小弃言交朋友了吗?谁能没有几个友人呢……”
蒲听松说到这里又是一顿,沉默了很久。
江弃言心口忽然一痛,他先生在朝中位置太尴尬了,怕被父皇猜疑,一定没有人敢与先生交朋友……
他搂紧了先生的脖子,小脸跟先生靠在一起,“先生,先生别难过……”
“乖,先生不难过,有弃言陪着先生就足够了”,蒲听松拍着小孩的背,“用过午膳陪先生睡一会,睡醒准你去找他玩,只是别出院子,还有晚饭前为师要看到你。”
“小弃言不会忍心玩野了只留先生一个人孤零零用晚膳的对不对?”
“嗯。”
那样也太可怜了,他不会允许自己让先生这么可怜的。
午后,江弃言从先生怀里蹑手蹑脚钻出来。
先生闭着眼睛,应该还没醒,他不想吵到先生,穿衣服的时候很小声。
他不知道,他一出门,蒲听松就睁开了双眼,更不知道,先生看着他去的方向,眼神里含着浓到快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秦时知”,蒲听松坐起来,“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家主”,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不知从何处出来,“小殿下说,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是个逃犯。”
“那你查到了吗?”
“阁里查了一中午,暂时没给回音。”
“有眉目吗?”
“家主,我个人认为,可能是阁里清理过的那些人的后代,至于是哪位,这我就不清楚了。”
“继续查,另外你跟紧太子,别让他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每个屋顶上都趴了两人,手里的弓时刻都是满弦,保证第一时间能让那小子再也说不出话。”秦时知笑了笑,“小家主,本阁主已经四年没休息了,您打算什么时候给本阁主放假?”
“等你什么时候不幸去世,我给你一次放个够。”
“没意思”,秦时知背着手出门,“小家主可真是忘恩负义,本阁主这几年来可给您挡了不下七八百明枪暗箭,处理了无数有异心之人,居然连个假也不给……”
“秦时知”,蒲听松的目光变得有些可怕,“再多说一个字,你这辈子别想休息了。”
“牛马的命啊”,秦时知幽幽叹息,在惹急自家小家主前遁走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