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却渐渐湿润了,喜鹊把挂满泪痕的脸跟他贴在一起,“小殿下以后要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小殿下要照顾好自己,小殿下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都会有好报的……”
那天喜鹊口中一直是叫的小姐,一切就像未出阁时那样。
“喜鹊姐姐……为什么我要一个人呢?”
喜鹊不陪他吗?
“喜鹊……”喜鹊刚开了个头,就泣不成声……
“小姐……”
那天的灵堂之上,喜鹊一声一声叫着,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惨过一声。
“小姐——”
“小姐啊!”
那声音就像什么呢?他匮乏的认知难以准确描述。
后来先生给他讲对韵,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杜鹃啼血。
可她不是杜鹃,她的名字叫喜鹊啊。
再后来,他问先生喜鹊是不是回老家了,喜鹊在老家过得好不好?
如果可以……他还想求一求先生,把喜鹊接到家里来……
先生把他揽进怀里,声音轻得像那天穿过灵堂的风。
“喜鹊姑娘已经……过世了。”
为什么呢?他不相信,他仰头跟先生说,“喜鹊姐姐生了什么病吗?”
“不……”先生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忍,“她……陪葬了。”
他脑袋轰的一声,好像要炸开了。
耳边闪过的,只有一声很认真的,“娘娘是有福的人。”
“善良的人都会有好报的。”
喜鹊是善良的人,可她怎么陪葬了呢?
桌上纸早就铺好,蒲听松已帮他磨好了墨。
他提笔沾墨,一字一句书写。
喜鹊喜,内廷飞。
八角亭上报福声。
黄酒满杯妃子笑,
方知出门迎灶神。
好难过,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还是会酸了鼻头呢?
江弃言在心里写完了下半段。
喜鹊喜,笼中落。
一把谷米三寸恩。
贺声满堂哄君乐,
不过半载便化尘。
场上之人还在绞尽脑汁书写,唯江弃言平静起身,稳稳当当走到父皇面前,把那写满血泪的纸放在了江北惘面前,用镇纸压住。
苏仕元站在一旁,扫过去,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这首诗暗藏玄机,他读来甚妙,看似浅显的语句,却耐人寻味,这写得比蒲听松拿来敷衍他的还要好啊。
江北惘看到这首诗时,眉头也不由舒展了几分。
喜鹊是祥瑞,飞到了皇宫之中,难道不是感召圣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