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江弃言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抿着唇,要哭不哭地缓缓回身,就看见歪倒的摆架和碎了一地的花瓶。
是衣袖不小心带到了吗?
那花瓶里面还装着水!
地上的纸全部都打湿了,墨迹晕开,先生的心血被他给毁了!
“呜呜我……我”,江弃言对着书桌后的蒲听松屈膝跪下,“对不起呜……”
他颤抖着手指,慢慢爬过去,要去那一地瓷片中抢救已经没救了的纸。
自己怎么能惹出这样大的祸事呢?怎么能刚到先生家里就闯祸呢?
先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先生一定很生气吧,一定会怒极然后把他丢出去。
那……他就没人要了呀……
他怕极了,连头发丝都在轻轻颤抖着。
蒲听松的手忽然伸过来,就停在他面前,“起来。”
蒲听松把他拉起来,依旧是很温和的嗓音,“又没罚你跪,乱跪什么,小傻瓜,看不见地上有瓷片吗?”
蒲听松弯腰给他卷裤腿,检查他有没有伤到。
江弃言心里很慌,他紧紧抓住蒲听松的衣角。
这是他跟先生的小约定,只要这么做,先生就会抱他的。
可是如今先生还会抱他吗?
“我不是故意的……呜呜……”,江弃言一边用手背抹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歉,“呜哇……我……我太笨了…可是…可是我也不想的……”
蒲听松缓缓从他手里抽回了衣角,绝望瞬间在江弃言在心底蔓延。
先生……先生终于不要他了吗?
可下一瞬,背上落了只大手,蒲听松蹲下身把他拥进了怀里。
“谁说我们家小弃言笨的?小弃言最乖最聪明了,是那花瓶不好,怎么能吓着弃言呢”,蒲听松一甩袖子将瓷片挥开,“乖,不哭不哭,为师帮你教训它了。”
花瓶又不是活物,怎么会不好呢,明明不好的是他才对。
江弃言用蒙着水雾的眼睛看蒲听松认真又温柔的脸。
先生的眼睛是桃花变的吗?不然怎么会这么温柔,就像微风中飘零的粉白花瓣一样。
江弃言把小脑袋靠在蒲听松肩膀上,轻轻抽泣,“字……字没了……”
“先生……先生明早要怎么办……”
“没了就没了,大不了为师现在努力一点,补回来就是了。”
蒲听松抱着他,抱着好骗极了的小孩,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个浅笑,“补不回来,就只好挨顿骂了。”
“这些跟弃言比起来,都不算什么的”,蒲听松轻拍他的背,“别怕,先生不会丢你的,你那么乖乖软软,先生喜欢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