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一连串的话把他问得绕了进去,他想不通这几句话有哪门子联系,但谢九楼此刻望着他的神情又使他觉得应该有点联系。
并且提灯敏锐地察觉到,这联系要是自己琢磨不出来,还要张口问,那谢九楼的脸色会变得更差。
他埋头思索半晌,眼珠子一转,挨过去盯着谢九楼:“……你生气?”
谢九楼不答,只摆出一张“你自个儿看我生不生气”的脸。
提灯视线又在他面上停滞片刻,忽直起身,一下子转过去,拿一半后背对着谢九楼。
谢九楼猝不及防,一头雾水。
提灯又扭过脸,一个劲儿对着谢九楼用眼神往自己屁股上示意。
谢九楼:?
提灯见他不懂,又往后退了点,脖子都快扭直了,两眼希冀地等着。
“……”谢九楼在阵阵迟来的迷惑和震惊中明白过来。
他就说之前那几晚上,从后边来那几次,提灯老不安分,非得把他惹怒了往屁股上来几巴掌才哼哼唧唧听话,合着是有瘾了。
谢九楼又臊又恼,恨上心头,硬生生给气得点着头笑了两下,噌的从椅子里站起来,叉着腰来回徘徊,在帐子里扫视一圈,瞥见挂墙上的那柄重剑,一步过去取下来拿在手里,回到原位,一臂把人从后边揽过去,扣紧提灯的腰,剑柄比对着提灯后头:“想挨打是吧?”
——啪!
提灯吃痛,在谢九楼怀里一激灵,叫了一声。
——啪!
上股痛劲儿还没缓过来,另一半屁股又挨一下。
提灯一抽抽,想从谢九楼臂弯里跳出去。
奈何谢九楼把他搂得死死的,早料到他会逃一般,铁了心要给他点教训。
——啪!
又是一下。
“阿海海!”提灯蹬着脚,抓住谢九楼胳膊大喊。
“还要不要?!”谢九楼问。
本以为能把人打老实,哪晓得提灯在他身下喘了两口气,怯怯地小声说:“……下次要。”
谢九楼:……
“还有下次……”他牙根直痒痒,扬起手里剑柄还要打下去,提灯趁机泥鳅似的从他怀里一滑溜跑了。
谢九楼剑一扔:“给我站住。”
提灯正跑到帐子中间,脚下一停,身子不动了,屁股上就火辣辣地疼起来。
他捂着后头搓了搓,磨磨蹭蹭转过去:“阿海海……”
谢九楼这会儿气早消了大半,心里半是好笑半是想逗着提灯闹一闹,因念着前些日子他因九十四的死难得振奋,闹一场,兴许能去掉提灯心中一些晦气。
可一见提灯转回来的模样,他眼中气也好、笑也罢,瞬时烟消云散。
——提灯鞋尖前碌碌滴落几滴鲜血。
谢九楼心里骤然一颤,如坠冰窟。
他双唇血色尽褪:“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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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断雨在外边透了口气回来,见提灯被人领走,帐子里只剩个楚空遥在慢悠悠喝茶,他板凳还没坐热乎,老远就听外边有人喊“老头子”,话音未了,谢九楼已打横抱着耳鼻流血的提灯又闯了进来。
待把人小心平放上床,白断雨细细诊过,先回去给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