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理寺在忙什么?”沈持问他:“没听说有大案子。”
“嗯,眼下没有案子可办,”孟度说道:“在整理从前的卷宗。”
话说这儿打住,两人静静地对酌,一杯复一杯。
……
这是沈家第三年在京城过年,结交的人渐渐多了,过年的时候要走动的人家也多,因而年底要预备种种招待客人的东西。
俗话说“腊月水土贵三分。”,到了年关,一应吃的用的都涨价,腊月二十八,沈煌夫妇从外头回来,对沈持说道:“这几样果子,菜,都比往日贵了四成,买起来真是心疼。”
沈持瞧了瞧:“朝廷还会赏赐一些肉什么的,有这些差不多了。”
他话音才落,宫中的小太监就用小车推着年节礼来了:“沈大人在家吗?”
赏赐来了。五斤猪肉、牛羊肉各三斤,还有一些果子和一罐茶叶,比去年丰厚,果然官当的越大好处越多。
送走小太监后,沈煌说道:“要是在禄县,拿这些祭祖不知多体面。”
朱氏把那罐茶叶收起来:“等过了年,请人捎回去上供给祖宗也是一样的。”
沈煌点点头。
沈持知道他爹惦记着家里,于是说道:“等过了年我南下时从秦州府路过,去看看爷奶吧。”
朱氏摇摇头:“阿秋今年没考中秀才,你三婶子正丧气呢,你何苦去扎她的眼。”
去年秋天的时候沈知秋考中府试成了童生,沈家三房本想着他今年能一鼓作气考中秀才,谁知落榜了。
而沈持这边又是升官又是娶亲,双喜临门,回到禄县说起来,不是叫人家瞧着难受吗。
沈持:“……”
只好打消了年后回禄县探亲的念头。
过年间,沈持与即将上任的新京兆少尹林瑄还未交接,每日仍旧还要带着京兆府的参军们在京城四处巡视一番,好在这个年过得太平,倏然就到了正月初七。
皇帝与百官结束休沐开始早朝,各衙门也正经开门了。
林瑄穿上从四品的官袍来京兆府上值,跟同样换了正四品官袍的沈持交接公务,二人相识这么久了,自有几分默契,不过用了十天半月便厘清了,都若释重负,笑着祝彼此官途平稳。
正月二十二,沈持携几名官吏一道南下,前往黔州府。
一路上,桃花朵朵开。一行人至八日就到了黔州府。以沈持如今的官阶,正四品的六部官吏,要住在当地府衙安排的单独的宅院。
来迎接他的正是老熟人,俞驯,一见他就大笑道,没想到我们二人又一块儿到这儿来了。
沈持一看俞驯这精神头儿,就知道他在黔州知府的位置上干的不错,笑道:“本官就是投奔俞大人来的。”
俞驯哈哈大笑:“我怎么瞧着沈大人这架势,是同史将军成亲来了?”除了官吏之外,还有一辆马车随行,上面载着贴满“囍”字的箱子。
“沈大人哪日成亲,本官这就回去准备贺礼。”
沈持:“这个要问过史将军才知,我此次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俞大人,我想在黔州城中置办一座宅院,想请俞大人给我寻摸寻摸。”
他来黔地办差,倒是能住在府衙里,只是出入不方便,更何况有成亲的打算,还是有一套自己的宅院自在。
俞驯跟他说,这个容易,这里的宅子比京城的便宜多了,三五十两银子便可买一套小宅子,相当于京城二进院的,不过建筑布局稍稍有差别,但家眷人少的话也够住了。
于是让通判韩越领着赵蟾桂先去看宅子,在黔州城中最繁华的地段,有几套不错的宅子,全都空着,看样子盖起来还没几年,说是先前盐务官奚文明敛财所得,被已故大理寺卿贺俊之查处后充了公,后来官府卖给私人,私人又要转手。赵蟾桂看了一套最亮堂的,外墙和门都很干净朴实,问了价钱,要四十两银子。
他回去跟沈持说道:“这套是最好的了。”
沈持:“还能谈价吗?”
他今年升了正四品的户部侍郎,一年的俸银是四十八两,这笔银子他手头是有的,并不是他去哪儿发了一笔横财,而是离京的时候,户部先支给他一年的俸银,不是徇私,我朝的官员,娶亲或是奔丧的,朝廷都会提前付给一整年的俸银,让应急用。
“大人去看看,”赵蟾桂说道:“要是中意的话,我去谈谈?”
到了这天旁晚,沈持跟着他去瞧了瞧,果然还不错。于是次日让赵蟾桂去周旋讲价钱,他则去安仁县的戍军大营找史玉皎。
史玉皎就没想到他这么快又来了,而且这回身份更是金贵,已经是正四品的户部侍郎了。
沈持来的时候她正在边境上巡视,来不及更衣直接穿着铁甲来见他:“我看朝廷公文,沈大人这次是来巡察矿务的?”
“嗯。”沈持说道:“这次意在大理国内的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