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面色苍白看着他如同烦人的苍蝇一般的谢秋笙,后面是抱着臂无声威胁他的景元泽,宋怀书颤颤巍巍道:“谢小少爷怎么不拆我的礼物?是不喜欢吗?这份礼物可是有我们高中时的回忆呢?”
谢秋笙还没作反应,黄发的年轻男子就忍不住吆喝了:“拆开看看啊,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巴掌大的东西还吊人口味呢?”
有了个带头催促的,余下的人都跟着起哄。
谢秋笙偷偷去瞄景元泽,景元泽站在人群里,脸隐匿在昏暗的光影里,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紧张又愤恨之下,谢秋笙心道宋怀书敢嘴不严实,别怪他心狠了。
手指攥住礼物盒的丝带,轻轻一抽,黑色丝绒的盒里赫然躺着一串红绳串小金珠手链。众人觉得大失所望之时,谢秋笙却尖叫一声,将盒子丢了出去。
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大雪簌簌的夜晚,与他四目相对的琥珀色双眸的的主人,盛眠。从心高气傲地嘲讽到气急败坏的怒火,他在推搡间将始终心平气和似乎毫无火气地他推下了天台。
他双手抓在天台铁栏杆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怒火与嫉妒侵蚀了他的脑海,他恶意地笑出声,将他的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砸断,看着他从九楼的天台掉下。
雪还在下,远处游乐场灯光生辉的摩天轮还在旋转,鲜红刺眼的血从身体已经扭曲的盛眠身下弥漫开来,将白雪都染红。冰冷的夜风中,他手上戴着的俗不可耐的红绳串小金珠手链挂在天台栏杆的断裂处,摇摇晃晃。
“有人跳楼了!”
“死人了!”
“是盛眠!”
楼底下传来惊恐的呼叫,已经死去的盛眠的身边渐渐围起许多人。尖利的叫声与恐慌糟乱声响将他的理智唤了回来。
他杀人了!他杀了盛眠!
惧怕压在他的心脏上,他慌忙地将双手藏进袖子里,一边将地上积雪上的脚印毁掉,一边慌不择路逃到楼下躲起来。他装病逃回家,谎称他只是恰好在现场,乞求谢老太太帮他逃脱。
四年过去,他都要忘了这件事,这串本该断在天台上的手链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这串手链带着电?众人疑惑地看向静静躺在地上的手链。
景元泽捡起手链,食指与拇指轻轻捻了捻小金珠,动作温柔得可怕。
“别捡!”
“怎么了?”景元泽拿起手链,“宋怀书,是你送给他的吗?”
宋怀书点头,轻轻道:“谢小少爷皮肤白皙,戴上肯定好看,试试吧?”
景元泽唇角漾出一丝笑,拿着手链走向谢秋笙:“我给你戴上吧。”
明明是完好甚至没有半分磨损的手链,在他的眼里却渐渐与天台上那根断裂小金珠掉了好几颗的破旧手链重合,宋怀书站在暗处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好像当年的事情他已经张□□出,景元泽拿着手链越走越近。。。。。。
他已经要忘了这件事,他根本不把盛眠那个死的早的狐狸精当回事了,为什么现在却如此心慌。
谢秋笙喘着气,一边捂着自己跳得要爆炸的心脏一边后退,最后惊叫出声:“拿开!离我远一点!死人的东西我不要!”
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现场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死人的东西?
一阵阵眩晕涌进脑海,眼前都变得模糊,谢秋笙忍着心慌一把推开景元泽:“你滚!你滚!不要靠近我。”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礼物,那就不要。”景元泽诱哄道,说着将手链扔在地上,脚步跨过手链,拿出口袋里的信封递给谢秋笙,“不如看看这个?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谢秋笙眼神迷蒙,接过薄薄的信封。
“你一定会喜欢的。”
撕开信封的口,谢秋笙将里面一张薄纸拿出来,这是一张写满了专业文字的鉴定报告——尸检报告。
第一行,死者姓名:盛眠。
最后一行:手骨明显断裂初步判定是人为原因。。。。。。
“他的手,那么漂亮。”景元泽轻声道,“弹钢琴的时候,那双手就像灵动展翅的白鸽在阳光下飞舞,你怎么忍心砸断。。。。。。”
带着浓烈恨意与悲意的声音像是铅水灌进了他的心脏与脑袋,顿时疼得炸裂,谢秋笙发泄一般胡乱骂出声:“谁让他勾引你!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他怎么配跟我争!那他就去死啊!杀了他我做梦都要笑出声!盛眠,你死的时候我恨不得放三天三夜的烟花庆祝——”
“啪。”风声袭来,硬如磐石的拳头狠狠砸向他的脸,恶毒的话语戛然而止,谢秋笙被震怒中的景元泽打倒在地。
太阳穴剧烈的疼痛感终于让谢秋笙从心脏与脑海的昏沉中惊醒,他狼狈对上的,是周围宛如群狼将他围住的人惊愕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码完字是深夜一点三十七分。谢秋笙遍体生寒,我也遍体生寒,我躺在床上,清清楚楚听到楼上有人弹钢琴,琴键噔噔噔的那种声音,女人轻轻唱歌的:我想我又开始想念你……好熟悉的歌……现在是一点四十分,声音没有了,我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