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谁都不信,她亲力亲为地照顾孩子,不敢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哪怕是她一直依附的太后娘娘,她都没信。
但小皇帝还是在她的身边出了事,在离她只有三十步远的永安寺后院。
她懵懵懂懂的,虽不通朝政,也能想明白这其中关键。
如果她的孩子死了……废太子就会被重新迎回宫城,推上皇位。太皇太后对此求之不得,而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会在乎吗?她也只是需要一个小皇帝做傀儡,以名正言顺地做摄政太后而已。
郑嘉禾看到刘太妃失魂落魄的表情,心渐渐沉了下去。
“严统领。”郑嘉禾叫来随行的禁军统领,冷声吩咐,“把这后院所有的仆婢、僧人看管起来,挨个盘问,今日之内,我要得到皇帝失足摔落假山的真相。”
禁军统领恭声应是。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仆婢们的挣扎声,刘太妃身边的宫女、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亲信,也都被带了下去。
郑嘉禾叮嘱太医好好医治,然后就转身出了屋门。
明明
是十月的天,已经很冷了,她在那屋中,却觉得有些闷,闷得人喘不过气。
到了正午用膳的时间,永安寺为他们准备了斋饭,随行的几个大臣跟着去前院用膳,郑嘉禾则去了小皇帝所在厢房的隔壁屋子。
她吃到一半时,刘太妃在门外求见。
郑嘉禾放下筷子,抬目看她。
刘太妃苍白着脸,走到郑嘉禾的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郑嘉禾连忙让颜慧扶起她,道:“我会好好查这件事的。”
刘太妃被颜慧扶着到一边椅子上坐下,她抬起头,看着郑嘉禾问:“其实太后娘娘心里已经猜出来了,是吗?”
郑嘉禾抿住嘴唇,一时没有言语。
刘太妃凄然地笑了一下:“明白了又怎样?根本查不到证据,下面的人会替她顶罪,到时候,也就是不痛不痒地罚两个奴婢,就是仗杀了又如何,真正的罪魁祸,依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偏我还不能说出来,不能恨,不能骂,还要对她三拜九叩。”
郑嘉禾眉心微蹙,道:“严统领那边还在审问,你不用太过着急。”
“我怎能不急?”刘太妃道,“就算那些奴婢们指认了又如何,我能让她偿命吗?她多尊贵,所有人见了她都要拜。可怜我的儿现在还在榻上躺着,他还那么小,根本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郑嘉禾轻叹了口气。
刘太妃低下头,拿帕子抹了抹眼泪:“也是妾错了,当初太后娘娘要接钺儿回宫,妾就该同意的。是妾这个当娘的不称职,没有照顾好他……”
“你不必急着先下定论。”郑嘉禾看着她,缓缓道,“我向你保证,只要有证据指向她,证明是她所为,我就会让她付出代价。”
她看着刘太妃不断啜泣的模样,心中有些烦乱,再加上身体不适,于是站起了身,叮嘱奴婢们好好陪着她,然后又出了房门。
严统领在傍晚的时候把审问结果汇报给了郑嘉禾。
有僧人亲眼看见,在小皇帝摔落假山的那段时间,太皇太后身边的青歌、月秀两个奴婢去了后院,青歌当时在拉着看顾小皇帝的嬷嬷说话,而月秀,在严刑
拷打之下,承认了是她抱起在草地上玩耍的小皇帝,将他从假山上扔了下去的。
这两个奴婢,都说自己是和刘太妃结了仇怨,因此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郑嘉禾让人把这两个奴婢带回皇城下狱,继续审问,而永安寺这边,一方面多留了几个太医为小皇帝诊治,一方面派了人把太皇太后看管了起来,不许她再踏出房门,形同软禁。
随行的大臣们默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