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这个点到处都是人,医生护士忙得如陀螺转,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过来,俯下身看了眼,道:“只是皮外伤,看着恐怖,但没什么大事,你是他朋友吗,帮忙把伤口清理一下,我过会儿来给贴纱布。”
说完扔给顾藐一瓶碘伏酒精和一包棉签。
“诶等一下,不用拍个片子什么的吗?头破血流了都。”顾藐站起来就要把人叫住,但护士已经给另一个病人拔针去了。
见她太忙,顾藐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叫回来。
戚厌沉默靠墙坐着,忽然拿过顾藐手里的酒精和棉签,转身就要走。
这是个更不省心的,顾藐迅速回身制止:“你动什么动?”
大约是头有点晕,少年反抗力道不足,顾藐两只手按在他肩膀上一用力,一下子就把他掼回了椅子上,后脑勺都差点撞墙上,顾藐都愣了一下,赶紧用手一挡。
这么虚的吗。
既然这么虚还逞什么强啊,等自己过去揍人不行吗。
“好端端的怎么又惹上校外的人了啊,打不过不能跑吗,关鸣说你收到消息就下去了,怎么了,是收到对方的挑战书了吗?校外的混混还怪有仪式感的,你书包还在音乐室的储物柜里呢。”顾藐嘀嘀咕咕。
少年保持着一副冰冷的神情,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仿佛对电视上放的国家大事很是挂心,并不理会他。
“……”
怎么还对不想听的有装死的习惯呢。
顾藐只好道:“那我来给你擦药啊,你忍着点儿。”
他提了提裤腿,在戚厌面前蹲下来,抬起左手朝戚厌的额头伸去。
戚厌终于垂下眼来看他。
他注视着戚厌的眼睛,手在距离戚厌额头几厘米处微微顿了顿。
仿佛发自野兽本能一般,戚厌无法控制地紧绷。
顾藐的手一直停在那里,直到感觉到少年浑身僵硬和紧绷稍微缓解一二,才微微一笑。
手指继续向前,在少年冰凉的额头上一点。
戚厌眉心一跳,抿了抿唇。
顾藐把碘伏瓶拧开,拿着一根棉签伸进去蘸了蘸,一抬眼就对上他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神情,真是乐笑了。
给他擦药,他还一副不爽的样子。
但尽管如此,顾藐也没有报复性地加重力道,仍然很轻柔。
顾藐把戚厌额头上的灰尘用碘伏擦干净,然后把血顺着下巴一路擦到眼睛,最后上药。
上完了药,戚厌的头发也变得乱七八糟,一侧刘海往后倒去,额头上一块紫色,虽然狼狈,不过无损容貌。
顾藐站起来端详他,应该差不多都涂到了。
这样就完事了吗?
顾藐扭头去找护士,想问问还要不要再上点别的什么药,或是最好做个检查。
他刚一转头,余光瞥见戚厌站了起来,少年个高腿长,一站起来就非常扎眼,竟然又要走。
顾藐迅速把他又按了回去:“别老想着跑啊,护士姐姐还没来给你贴纱布呢。”
戚厌看着他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憋出几个字:“上厕所。”
顾藐:“……”
顾藐放开他,他朝着角落里的洗手间走去,顾藐朝四周看了看。
医院里人间百态,各种人都有,急诊大多数是肠胃炎吃坏肚子的,或者半夜发烧的,歪倒在一边吊着吊瓶,身边大多都有家人陪伴,由于是冬天,也怕冻着,很多家属给病人盖着毛毯,时不时给病人扯一扯,再就是病人容易脱水,还得经常倒点热水回来问病人喝不喝。
今天要不是自己,戚厌恐怕连医院都不会来,随便去药店买点酒精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