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客人,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醉意。”
说罢,身又退了回去,开始擦拭酒盏。
“你……”
措不及防的靠近,比烈酒更能让谢让心跳加快。
吊灯摇摇晃晃,光圈撒在了姜姝身上。
谢让庆幸光没照到他身上,否则他的红耳廓就要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了。
“谢衙内,”她轻声唤道,“你还有话对我说吗?”
她说:“如果没话要说,那就请走开吧。”
这话听起来很是无情,但搭配她清纯无害的笑容,并不会令谢让感到刺耳。
她苦恼道:“你坐在这里,旁边的人都不敢来找我调酒了。我在这里当值,每调一盏酒,就会多得一吊钱。”
她像个闹别扭的小姑娘,“谢衙内,你挡我财路啦。”
恰好有人叫她,她先对谢让说了声“失陪”,紧接着掀起竹帘绕到另一隔间。
叫她的是一个刚学完调酒知识的小姑娘,“小冯,后半夜能不能换我当值?我临时有事,想把时间错开。”
姜姝自然说好。
再拐到前台,见谢让还坐在那里。
“谢衙内,我有事,要提前下值。”她化用了那小姑娘的话,笑道:“没事了,你可以继续坐在这里。”
谢让脑子发懵,见她盥了手要走,赶忙追了过去。
刚追上,姜姝就停了脚,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
坊外雪夜明亮,但回家的路却不好走。她要是单靠一双脚走回家,不知脚要崴几次。
谢让体贴开口:“我送你回家?”
她毫无防备,轻笑道:“那就辛苦谢衙内了。”
谢让说客气,给小厮递过去一个眼神。
须臾,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了俩人面前。
身下是羊绒毡毯,后背是靠枕,手里是暖炉,这样好的待遇,让习惯过穷酸日子的小娘子不知所措。
最终她真诚地夸了句:“谢衙内,你人真好。”
谢让意不在此,“你家在哪儿?”
她回道:“呀,我忘了跟衙内说,我是要去麦秸巷的女子学堂。夜读完,我就歇在学堂。”
女子十五及笄,可去官办的学堂读两年书,十七业毕,便不能再在学堂逗留。
不过女子学堂一向是供应穷人家的女儿读书的地方,条件艰苦,常人难以忍受。但凡家里有点小钱,都不会去那里的学堂。
看来她是真的穷酸,年龄也是真的小,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
谢让的眸色暗了几分,“那我送你回学堂。”
下了车,他递给她一把名贵的油纸伞。
姜姝眼眸一亮,“谢衙内,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