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娟很是惊讶于他这样的话,可转过头一想,他又能如何应答呢?
男人们对这些妇人间的话总是不大掺和的,随意的谈这说那的,等人瞧完热闹离了去,已到了饭点,宋慧娟放下睡着的小明安,进了灶屋去忙,灶下的火已是点了一会儿了。
宋慧娟洗过手,舀着水问灶下的人,“煮红薯片粥,蒸个野菜团子?”
那灶下的人只点头,背对着他洗红薯干的妇人没瞧见,又问了一遍,他才软塌塌的说了一句,“咋不成?”
宋慧娟听得他口气和善成这样,心里有些疑惑,却不曾转过头。
等手上的东西放进了锅里盖上锅盖,她站在灶台边开了口,“那织布架子花了不少钱吧?我也用不多,等到开春忙着上工就不咋用了。”
这话一出口,那灶下原本还算和善的男人冷了脸,手里的树枝应声折断,被扔到地上,陈庚望抬脚便出了去。
宋慧娟听着门外斧头劈柴的声音止不住的叹气,他这说一不二的气性比着上辈子还过。
她不是不能明白他这般折腾的缘故,可她不能让自己多想,也不能让自己沉进去,上辈子的苦她是如何也不肯再尝一遍了,甚至对他现在这样的行为她也只能如此了。
除此之外,她是别无他法了。
到了点,小明守自就跑了回来,自己站在檐下洗洗手,跑去西屋看了看那个大机子,好一会儿也没瞧出来什么门道。
直到宋慧娟喊了声,他才跑来了灶屋。
宋慧娟看着墙角那处的人,对身下的小明守说道,“去喊你爹,该吃饭了。”
小明守还小,觉不出来他的爹娘有什么问题,只边跑边喊,“爹,爹,吃饭了……”
陈庚望对小明守的态度比着上辈子多了几分亲近,虽然表现的不甚明显,但宋慧娟瞧着他亲自带了些日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果真,他那脾气冲着小娃娃是耍不出来的,跟着小子就一道走了来。
宋慧娟又倒了热水,看着他们父子俩洗了手,这才端了粥摆到案桌上。
“娘,那机子咋织布哩?”小明守吃完了饭终于得以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陈庚望在时吃饭多是不言语的,倒也不是不准,只他们夫妻二人不说,小明守看在眼里自然也很少说话,多是等到饭后或是爬上床才和宋慧娟说说话。
“先把线纺好,一根一根的放进去,来回推几天布就做好了,”宋慧娟简化很多,她对小明守问的各样的问题都尽量回答,要是碰着她不知的,就只得去问陈庚望了。
小明守似懂非懂,宋慧娟给他擦了擦小嘴,把他抱下凳子,“去替娘瞧瞧明安,成不?”
小明守现下正是责任感强烈的时候,也很乐于他能为他的爹娘做些事,自然应下,“成。”
看着他颠颠跑进屋内,宋慧娟喝完了粥,一边收拾着一边等陈庚望吃完才收拾干净。
冬日本就天短,庄户人家闲来无事晚饭吃的也早,天还未黑就已经关了门。
宋慧娟喂过小明安,坐在了纺车旁,一手转动着轮子,另一只拉着线,小明守趴在床上教小明安说话,他对纺车没甚兴趣了,自打有他这纺车就有了。
吱吱呀呀的忙到不知几点,两个娃娃都睡下了,她才起身揉了揉后腰,吹熄了煤油灯。
到第三日,宋慧娟纺够了线,才坐在那个大织布架子前推起来。
一忙起来,不是小明安哭闹了,寻常不坐起来。到了饭点,她才终于离了那大架子,却又坐进了灶屋忙活。
小明守回来时,也不先跑进西屋看了,进屋看明安时,才见得那架子上出现了一块他盖的被面。
他连明安也忘记看了,噔噔噔就跑进灶屋问宋慧娟,“娘,娘,被!”
宋慧娟见他跑了进来,手上的动作缓了缓,“等布织好了,塞了棉花,就成床上盖的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