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湘脱掉轻罗纱衣,换上缎面衣裳。一天天数着日子,等待秋猎的到来。
“秋猎要到哪里去猎?是到京郊的猎苑吗?”郑湘好奇道。
姜榕道:“晋阳。”
“晋阳?晋阳离京师有近千里之遥。”郑湘惊呼出声,又道:“你不是说国朝初立,不能离开京师吗?”
“所以我把前朝宗室、重臣、勋贵、世家,还有冲虚仙师、了尘师太以及寿安郡主都带走。”姜榕道。
郑湘数了数道:“好多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迁都呢。”
姜榕笑道:“京师这个地方好,位居天中,沟通南北,晋阳略偏了些。”
郑湘道:“从京师到晋阳路上我要骑马,唔,得让尚服局多做些骑装带上。那边比京师冷,厚衣服也要带上。”
“穿的有了,还有吃的……用的……”郑湘挨个数下去,突然摇着姜榕的衣袖,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陛下,你把我阿娘也捎上吧。”
姜榕此刻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熟睡。郑湘捂嘴笑了,取出帕子仿佛钓鱼般在姜榕脸上扫来扫去。
姜榕忍不了痒,伸手将帕子抓来,放到鼻子轻嗅:“这是桂花的香味。”抬眸瞧了,只见上面绣着一簇米粒大小的金桂。
郑湘笑道:“叫你装睡,不听我说话。你不让我阿娘去,我就一直闹你。”
“嗯?你一直闹我?”
姜榕笑了一声,伸手一拉将人搂在怀里,一只手压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在嘴边呵了呵,朝郑湘的胳肢窝挠去。
郑湘比姜榕更不耐痒,一面躲,一面笑得喘不过气来,一面断断续续地求饶。
姜榕这才停手,笑问:“还敢闹不闹我?”
郑湘脸色潮红,眼角噙着泪,发髻散作一堆,道:“成林哥哥,我再不敢了。”
“此去晋阳,路途遥远,你又不能时时陪着我,不如让阿娘与我作伴如何?”
“好不好嘛?”郑湘双手抓住姜榕的手,可怜巴巴地道。
避讳
姜榕眼睛半睁,抽出手点了点脸颊,郑湘会意喜得双手揽着姜榕的脖子,与他耳鬓厮磨。
姜榕一开始就打算让代国夫人随行,不是因为要她给淑妃解闷,而是因为代国夫人比郑湘聪明。
在京师皇宫中,宫墙耸立,虽然禁锢了自由,却也将困在里面的人保护起来。
此去晋阳,路途遥远。路上,内与外的界限变得模糊,而且大周初立,难免有叛军刺客。
若郑湘一时着了别人的道,发生意外,姜榕觉得自己会疯魔的。
然而就湘湘那冲动的性子,也唯有代国夫人能降住了。有她陪伴,姜榕也能放心一二。
郑湘回到蓬莱殿,指挥香兰等人开始准备秋猎的行囊。不说郑湘兴高采烈,就连殿内的宫女太监听到能出去游玩也欣喜不已。
然而冲虚观接到旨意后,就一直笼罩在凄风楚雨中。
宋嫔身着灰色道袍,一脸慈爱地抱着五六个月大的寿安郡主。小婴儿无邪的笑容没有冲淡她对远行的担忧。
“寿安才这么一点大,京师离晋阳又那么远,陛下厚待寿安,观主要不你上书陛下说咱们不去了。”宋嫔面带期冀地看向徐纨素。
徐纨素也如宋嫔一样身着道袍,闻言摇摇头道:“咱们要去,咱们必须去。”
周帝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去晋阳,一面是为了表示自己对边镇的重视,一面也是为了震慑北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