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君回自己病床,倒了一杯水,她爸从家里另外带了一只暖水壶来医院,专门用来装温开水,这样她想喝水随时就能喝。
医院的暖水壶装的热水,用来兑冷水给她洗漱。
喂奶躺着不方便喝水,林子君就用勺子喂她。
“谢谢你。”产妇红着眼睛感谢。
“月子里千万别哭,他们不心疼你的身体,你要自己心疼自己。”林子君揩了揩她的眼角,顺手帮她整理了脸侧的碎发。
产妇抿着嘴点头,等情绪缓和了些,自我介绍道:“我叫张瑶,在一中教书,你呢?”
看小家伙吃得差不多,林子君把孩子抱回小床,“我叫林子君,住在郊区的村里。”
林子君帮张瑶翻完身,又帮她进行简单的肢体活动,医生说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你是老师的话,计划生育执行更严格,生二胎,只怕不光要交罚款,工作也可能保不住吧?”
“婆婆让我把工作辞了,专心待家里相夫教子。”张瑶心里是很不愿意的,毕竟千辛万苦才进的一中。
“死老太婆就是眼皮子浅,一中可是我们锦市最好的高中,师资队伍更是全省数一数二,”林子君表情无比真诚,“你能进一中,可见多优秀。”
一双杏仁眼又明又亮,仿佛在夸她“你最棒”,叫张瑶怪不好意思,她挠了挠脸,“昨晚多谢你替我说话。”
“顺嘴的事,”林子君给张瑶盖好薄被,蹬掉拖鞋,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主要还是你婆婆太奇葩了,我不说她两句,心里憋得慌,难受了谁也不能难受了自己。”
“真好,”张瑶眼露羡慕,“不像我嘴笨,每次一吵架,话没说两句,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明明我也不想哭,也没觉得多委屈。”
“然后他们就说你动不动就哭?”林子君认识的人里面也有这种体质,平时没感觉,吵架最吃亏。
张瑶重重地点头,每次吵架后都懊恼,觉得没发挥好。
“我教你一招,”林子君上半身往前倾,脖子伸得老长,对她说:“来来来,有本事把我眼珠子抠下来,我就不哭了。”
贱嗖嗖的那样,张瑶看傻了眼。
林子君噗嗤笑出声,“跟你开玩笑,你这种情况其实最好解决了,绝不多说一句话,上去照着脸就挠、抓、抽,多来几次,看她还敢不敢发疯,记住一句话,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发动那天还把前夫一家给揍了,那叫一个爽快!”
张瑶抿嘴:“那我……下次也试试。”
林子君着急:“你这样不行,不够坚决,要抱以誓死的决心……”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也不愧是老师,活学活用,小老太一回病房就开始数落,张瑶不等她叨叨完,抄起床头的水杯扔过去。
她本来只是想吓唬对方一下,结果躺床上不好控制方向,水杯直接砸小老太身上,疼倒是不见得多疼,但是,足以震慑到她婆婆,小老太一脸不可置信,受尽她拿捏的儿媳妇居然还手了!
小老太自己把水杯捡起来,对张瑶的态度也友善起来,很明显,就一个欺善怕恶的主儿。
钱春花看林子君偷笑,“我就说张老师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原来是你个死丫头在背后撺掇,不愧是咱闺女,干得好,同是女同志,何苦为难女同志。”
林子君嘿嘿傻笑,低头瞅小时年,还在咕噜咕噜进食,“妈,你说她巴掌大这么能吃是随谁了啊?”
“你说随谁?”钱春花无力吐槽,“也不知道谁一天吃八顿还跟我喊饿死了。”
林子君心虚地又嘿嘿嘿,伸手戳小时年软乎乎的脸蛋,“还好你妈马上就是富婆了,不然咋养得起你哦。”
小时年听懂似的,小脸往林子君怀里钻,吃得更带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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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君出院,林家除了二房一家子都来了,林子君在她妈的三令五申下,八月底哪怕热得起痱子也全身武装,月子帽和长衣长裤,一样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