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你的亲闺女啊!你这不是害了她吗?她才15岁啊,便失了贞洁,你让她今后如何嫁人?还有兰儿,她才12岁啊!咱们费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兰儿今后怕是也要跟着受牵连了!这,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在古代的大家族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姑娘家的名声尤为重要。一个姑娘的名声坏了,不仅自己会遭世人唾弃,更是会连累家中其他女眷的名声,已经嫁作人妇的,也会在夫家抬不起头来,那些还未出嫁的,日后也别想着有机会高嫁了。
费明最生气的便是这个。
李雪为了自己的私心,竟连家中这么多女眷的名声都不顾了,那些,可都是她的亲骨肉啊!
李雪知道事已暴露,她沉下一颗心,索性将事情给挑明了:“老爷如今倒管起这些事情来了!我一早让你想办法替婉婉寻一个好姻缘,可你总不放在心上,要不是因为你对婉婉的婚事不上心,我们娘俩又怎会费那心思!”
费明指着李雪,颌下络长须不住抖动,显然是气狠了:“你让婉婉做出那档子丢人显眼的事情,如今倒怪起我来了?!真是不可理喻!更何况,我何时没把婉婉的婚事放在心上?她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给她寻个好人家!”
“你给她寻个好人家?”李雪冷哼一声,提高声音,“你不会是说那个李秀才吧?就他那条件,怎配得上我家婉婉?”
……
“李秀才条件怎么了?”
“我说老爷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那李秀才我都调查过了,他家中世代清贫无人做官,且府上仅有几十亩田地,这样的人家,如何可以与我们结亲?”
“什么?!李雪啊李雪,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竟不知你眼光什么时候竟这般高了?要论这条件,我当初还不如李秀才呢!你当初又如何看上我了?这李秀才人品贵重,且学问和才华在同龄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将来必定大有可为,比起那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李雪轻声嘀咕:“那猴年马月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等他有出息,黄花菜都凉了……”
她当初之所以选择费明,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用自己的前程做赌的,如今她们婉婉条件这般好,有大把的人可以选,何必再要去赌呢。
“你说什么?”
“老爷……”李雪语调一转,软乎了语气,“我这也是为了费家!那人是忠勤伯爵府盛家的三公子,正经的嫡出,婉婉若是嫁了过去,那是何等的体面,而咱们家就算是与忠勤伯爵府盘上亲了,有了这层关系,今后对老爷您在朝堂上面,也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岂不两全其美?”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那现在呢?人家盛三公子已经成婚了,新娘子怎么不是婉儿,倒是白白把婉儿给赔了进去!”一提起这个,费明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难看。
“这,这是个意外,那盛公子事前说得好好的,说此生就钟情于婉婉一人,他一定会上门提亲,风风光光地将婉婉娶进门,谁知道,那盛公子事后竟翻脸不认人!”
“那你就当这件事情不曾发生,让咱们的婉婉吃这种哑巴亏?”费明简直要气炸了!
“我也实在没有办法,那盛家仗势欺人,竟说,竟说是咱们婉婉主动勾引的人家,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甚至放出话来,说要是咱们敢去闹,他们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婉婉作风不检点,勾引男人,还因此失身……”
费明气得狠狠一拍桌子!
“怎,怎会有你们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又没骨气之人!你也不看看,那忠勤伯爵府,岂是你们能高攀的?偏偏要上赶着去!既在人家那里失了明节,又不敢向人讨要说法,只敢忍气吞声做那缩头乌龟!我真是,真是……”
费明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偏偏李雪还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宁芸家的女儿之前不是也在同忠勤伯爵府的盛三公子相看么,为什么我们婉婉就不行?”
“我的天爷啊!我看你是屎壳郎爬到秆盘里——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咱们家跟魏太傅家能一样吗?人家魏太傅是正一品大员,他夫人是宁国公府的嫡女,还有他们那大女儿,在京城里面也是人人夸赞,争着抢着要上门提亲的那种,他们家的女儿配人家忠勤伯爵府的盛三公子,那是门当户对,甚至绰绰有余!你再看看咱们家,就咱们家这条件,你竟然还敢打起了忠勤伯爵府的主意?!”
“老爷,您也不能这样贬低自己吧?您现在好歹也是皇上器重的人,将来谁比谁好还不一定呢!再说了,咱,咱们婉婉也不差啊……”
看着李雪这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费明简直无语了!
他直接挑明道:“我说李氏啊李氏,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我费明就这点出息,你想指望着我有朝一日能赶上人家魏太傅,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还有咱们家的几个孩子,也不是你拿来实现你那些虚荣心的工具。今后他们的事情你一概不要过问。”
“你,你,你说什么?”李雪惊愕地看着她,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事实。
费明也不管她说了什么,继续说道:“还有,之前因着你同我母亲不合,我便在外面另辟了一处院子,让我母亲在外面独住,如今看来,大可不必,若是让人知道了,反倒落了一个不孝的罪名,明日便去接我母亲回来,我母亲如今尚且还能管事,既然你管不好这个家,教育不好子女,我也只能不孝,暂且麻烦我母亲来管这个家了!”
李雪几乎是嘶吼地说道:“费明,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母亲,向来看我不顺眼,从前在的时候,就处处挑我的不是,还一心想要给你再添一房,她,她就没安什么好心!”
“或许我早该听她的,是我之前对你太好了,如今看来,还是母亲看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