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三日,本台记者从国家气象台获悉,我国东八区时间晚十二点将出现罕见的天狗食月现象……”
“林哥我们先撤了,明天见。”
陆勇的声音把我从天花板的吊顶电视中唤醒,回过神来的我习惯性的看了眼手表,离夜班换班时间还剩两个小时,暂时熄灭的顶灯仍不断向外散着热能,指针轻微转动的嘀嗒宣告着下一日的轮回即将到来,向窗外看去,我俯视下的城市夜景如悬挂在天角洁白明亮的恒月般一成不变。
已有一天未能拨通她的电话,不是在忙线就是关机,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更新还是山崖上摩洛哥明亮湛蓝的海景,穿着青蓝色连衣裙的她站在崖边压着迎风撩起的裙子,回眸面向镜头,一笑百媚生。
婚后初次遇见这种事情的我当时极为惊慌,辗转数人才得以确定她的安全,现在却也已经习以为常,她不在的日子枯燥到令人绝望,片状的云层不时的飘过月前,照的熄灯的楼层忽明忽暗。
云层上空飞远的夜航飞机灯光时隐时现,片刻后传来吵闹的引擎轰鸣声让我想到了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心上人,是何时对二人久别一方产生的习惯呢?
也许在结婚时我就有了觉悟,常言道事业和家庭总是难以两全,婚姻中总有人要做出牺牲才能维持住这个家。
我自嘲的笑了笑,抚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是想她了吗……我测量不出她在我内心深处所占有的比例,但毫无疑问的是在她出差时我越来越怀念起有她在身边的日子,那是一种有家的温暖。
我怔怔地望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壁纸上是我们第一次去游乐场时她低下头喝可乐的模样,紫色的毛衣,飘起的额发,明媚的阳光和她,惊鸿一瞥的我只顾着按下了快门,把本该买两杯的可乐只买了一杯,却要了两根吸管。
我的手指不知不觉间再次放在了通话记录的上方,犹豫片刻后按下了通话键。
漫长的四五秒钟使我准备说出口的话语在脑海中来来回回推翻了数遍,接通的那一刻听见她恬静的声音传来,我在夜晚莫名躁动的内心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效镇定剂,深深的吐出了一口名为思念的郁气。
“老公,不好意思我刚刚忙完,去参观的地方不让带手机,才看到你的消息。”
即便隔着电话两侧的距离,我依然能察觉到她说出这句话时面庞的莹澈,嗅觉下意识在神经中模仿起了她的沁香,就像她此刻正在我周围的某一处。
电话这头的我久久地沉默着,呼吸声逐渐紊乱起来,腿有些发软的我撑着椅子坐下,从口袋中摸到了香烟和火机。
深深的一口浓烟让我打了一个冷颤,连脑内也有些雾蒙蒙的,窗外的霓光在我眼前散开。
“老婆……”
伴随着烟雾一同轻松的吐出了前两个字,随后又是一阵无言。
“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还是没能说出那几个字,电话那头的姝妤像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心绪,温软地说道。
“乖,是不是想我了?”
被揭透心中所想的我表情有些赧然,鼻腔中不情不愿地发出了震动,有些酸酸的。
“嗯。”
姝妤罕见的沉默了片刻,声音中带着几分惭愧与内疚,还有一丝哭腔柔声道。
“老公对不起,是我不好,工作太忙了没照顾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如同犯错的姐姐在迎合着哭闹的弟弟一般尽情释放着温柔,用洒下的月光铺满了我,感到魂魄轻灵的我轻轻应道。
“嗯,好。”
得到我的回应后姝妤明显轻松了不少,吸了下鼻子带着些许上扬的清音说道。
“乖,我会尽快结束的,等这次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姝妤的承诺像是一针及时的致幻剂,满足了我这个药品注射成瘾者。
幻想着她此时月牙弯弯一样的笑颜,我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内心深处的欲望漩涡不停吸食着我的理性,情不自禁的想更任性一些,下意识用没有准备好的声音干哑地说道。
“不行,还得让我上床亲亲抱抱。”
“嗯哼?”
被自己下意识的言语惊讶到的我急忙糯糯地解释道。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那要看你表现,小色鬼。”
没了以往的抗拒,姝妤言语中带着嘴角上翘的娇羞气,听到这句话的我愣了愣,烟头烧到手指的疼痛感才让我缓过神,本能无法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等你回来,可以……了?”
姝妤像是没料想到我会再问一遍,突然间电话中的呼吸也停滞了,姝妤的声音再次传来时拔高到像是壶中烧开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