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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抬棺一(第2页)

他老婆却忽然红了眼眶,并且在席间也没有和大家再说话,而是礼貌告别了。

大家都察觉出一些不对劲的意味,都去问王世民的身体如何了,但王世民闭口不说,而是讲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年轻时,王世民是一个不得志的作家,他的水平不够让他创作出力透纸背的作品,所以王世民经常被安排去写一些报告文,这种类似于新闻,又需要一些立场和文笔的题材,很适合王世民。

比如燕京地区有几年的劳动模范报告文,就是王世民来写的。虽然大家并不会特意去看谁写的,但这也是王世民的得意作品。

再过一些年,王世民开始意识到自己天分有限,逐渐转型为编辑,去帮助那些有天分的作家。在改开前后,燕京有几次比较大的地下文学沙龙,就是王世民来组织的,他冒着坐牢的风险,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石铁生、刘芯武等许多作家都是在那时候涌现出来。

而且,他们许多人的成名作,还没有能够投到《十月》刊,而是去了其他文学刊物。

王世民回忆道:“我最有眼光的是让余切进入到《十月》,我和他聊了一番话,是不是聊的新现实三部曲?我有点忘记了,但那时候,我就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余切。”

王世民又说:“我也做过一段时间余切的编辑,手底下最出名的小说是《大撒把》,那一期《十月》卖了八十七万册,十辆车来拉都拉不走,我们在燕京都印刷不过来了,不得不在好几个城市一起印刷。”

余切问他:“王总编,你从事编辑以来,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王世民回忆起了余切《大撒把》布不久的日子,那时候全国各地的读者都写信来给编辑部,各种话剧、歌剧、舞剧、京剧、评剧……也通通找上门来,王世民并没有激动得流泪过。

然而,有天他收到一封来自于东北厂区读者的信,信里写到他们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围着电线杆,哈着白气,跺着脚,听喇叭里人民广播电台里广播《大撒把》,王世民忽然就静静的哭了。他是感到自己脸上冰冰凉的,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人。”王世民说。“但我想到了我整晚上给劳动模范写报告文的时候,那时候我还能熬夜到天亮,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这顿饭吃的不算愉快,因为大家已经看出来,王世民的身体出了些问题,但当时还没有想到展到了哪种程度。

1984的最后一个月生的事情应接不暇,下半月《文艺报》加刊《文艺理论》——这是一个常常摆放在上层的案头,外号“文学版内部参考”的杂志。

余切的《伤痕文学为何必然消失》就是《文艺理论》的主要文章,一翻开就是对伤痕文的批评。

这篇文章写在杭城会议召开前,在当时还有一些争议,现在已经无可辩驳。尽管如此,还是引了一些作家的赞同和跟风,《花山》的编辑屈铁宁用了“振聋聩”和“先见之明”来形容余切这篇理论文章。“我从余切表第一篇文章就持续关注他,在我看来他知行合一,他的文学路线十分清晰,在更早的时候,他就表达了对某些落伍题材的批评,一切并不是今天才生。”

“我认为在时代之前敢于出来的相反声音,就是振聋聩,而在大部分人还没有意识到变化时,提出来自己见解,这就是先见之明。”

“从《拉美现实主义》再到《伤痕文学为何必然消失》,余切写过的理论文章虽然不多,但每一篇都是精华。”

屈铁宁可真是够看得起我的啊!

自己并没有特意刷屈铁宁的好感度,怎么屈铁宁遇见他的事情这么鼎力相助。

伤痕文早已是奄奄一息,而这篇理论文章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在大6持续了五六年之久的伤痕文学潮,就此落幕,简直没有一点声音。

就像是有的人离开,并不会出什么声音。

王世民检查出了肺癌晚期,和余切等人的聚餐,是王世民的最后一次丰盛的晚餐。之后他便被送去医院化疗,不料,他的病情恶化的很快,他的年纪也十分大,也承受不了除了温和以外的治疗方法。

张守任时常去看他,余切也是。王世民的日子正在倒数,每一天都不容易。他一开始还能和大家说话,后来没办法说话了,只能用眼神,再后来眼神也没有了,只是闭着眼睛,还有些微的呼吸。

整个京城范围内,受过王世民恩惠过的作家们,纷纷去探望他,然后感叹王世民曾经是如何的热心肠。

“他不该抽烟的!都是因为抽烟!”

好多人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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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十月》编辑部围绕着一种难以忍受的沉默氛围,王世民的办公室空着的,大家总是希望有奇迹现,某一天王世民忽然叼着烟,从外面风尘仆仆回到他的小单间,抽了几根烟之后,忽然出来问:“你们有什么麻烦没解决的?”

他像以前一样拍胸脯:“你等着,我去帮你跑这件事情。”

“什么?难办!没有我办不成的,了不起坐牢而已。”

但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可能再有。

《十月》刊上面的京城出版社想要为《十月》安排一个新的总编,年级同样不小的张守任荣升副总编,这样新老交替,可以使得这个国内最好的纯文学杂志继续维持其地位,而不会受到动荡。

但余切觉得,出版社实在是太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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