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师弟,你的眼睛?”玉芙蓉最先坐不住,上前观察了片刻后直接从云蹊霜手里抢过李不言的手腕,在他的胳膊上搭脉片刻,旋即眉头紧锁,“你体内的灵气怎么混乱至此?”
李不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无妨,这不过是些小事。我猜大家现在都已经来了?”
萧渊也有些担心地上前,语调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不止长老们到齐了,就连两位师叔祖也出关来了。”
李不言闻言,立刻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大致方位,对着面前的空气道:“弟子见过两位师叔祖。”
很快,一个淡漠的声音就从他的侧前方传来:“不必多礼,有话直说吧,让你带你弟子去钟灵山与四大门派签订加入道盟的合约,你怎么这般狼狈地回来了?”
云蹊霜才要开口,就被李不言摸索着扯住了衣袖,将他拉到身后。
紧接着,他便将发生在钟灵山的事情半真半藏地说了。
当然,他讲的大部分内容都是真的,只是隐藏了自己和风星霓联手引诱万俟桀上当的那一部分。
“如此说来,那九嶷仙门也实在可恶。”萧渊愤愤不平地看着李不言的双眼,“那玄女宫宫主也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偏袒故人之子,竟然不顾身份对你出手!恃强凌弱,怎堪为天下修士表率?”
“你是说,你因为不能忍一时之气而与九嶷仙门结怨了?”然而,那两位师叔祖却并不在意李不言和云蹊霜的遭遇,他们更在意的是,九嶷仙门是否会因为这个缘故而对天玄宗生出不满。
另外一名师叔祖也有些不以为意:“那玄女宫的公孙海棠平素最不好惹,你能与她对掌之后活下来,已经是她手下留情了。即便是折了一双眼睛,也不算什么。让玉师侄给你炼制些灵丹医治一番,也就是了。”
“师叔祖,此事错不在七师弟,”见两位师叔祖的态度如此轻慢,萧渊尽力压制住语气中的不满,平静地替李不言解释道,“那个丹阳公子的德行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素来就有欺男霸女的恶行,当年他看上一个普通人家的清白女儿,为了霸占那个女子害了她全家十多口人的性命,最后那女子忍辱负重,终于找到机会去求四大门派为她主持公道,结果丹阳公子受到的惩罚就是在他自己的行宫内禁足半年!”
说到这里,萧渊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嘲讽之意毫不掩饰:“你们以为凭道德散人的修为,明明有实力帮助他儿子突破元婴期,却为什么一直迟迟不肯动手?是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丹阳公子罪孽深重,一旦渡劫必然会受因果轮回的惩罚,这才故意压制他的修为,让他避开天雷灭顶之灾。”
另外一名老祖扫了萧渊一眼,淡淡道:“丹阳公子品行如何与我们无关,我只关心天玄宗的前途和未来。若是得罪了九嶷仙门,即便是他们不主动对付我们,也多的是想要讨好他们的门派会在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子。更何况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你这个当掌门的若是能带领天玄宗发展壮大,我们这些老家伙又何必跳出来操心?”
此言一出,就连萧渊也一时无言以对。
这两年天玄宗门下的灵石矿脉产出越来越少,但是两位师叔祖修炼所需的灵石却是越来越多,即便是天玄宗加大挖掘力度,也只能勉强跟上他们的需求,这就让两位师叔祖对他这个掌门多多少少生出些不满的情绪了。
这一点,萧渊心知肚明。
然而两位师叔祖修为高深,是宗门的定海神针。他们说话的时候,就连萧渊这个掌门人也只能乖乖站着听训,更何况是其他人。
李不言虽然看不见,但也听得出双方话语中的火药味,便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也知道自己当时的意气用事,恐怕会为宗门带来许多麻烦,因此我有一请,希望掌门能够答应。”
终于,来了。
云蹊霜微微抬眸,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师尊。
他只能看到李不言的背影,却并不难想象出对方此刻的表情。
萧渊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才要开口,他身后的师叔祖就抢先道:“说来听听。”
“我加入天玄宗也有数十年,忝居长老之位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如今想来着实惭愧。此次又因为私人恩怨与九嶷仙门结怨,害得结盟险些被耽误,更是无言面见诸位。”
“七师弟!”玉芙蓉从李不言平静无波的声音中察觉到了什么,试图开口打断他的话。
何弦歌也跟着开口劝道:“七师弟,不要意气用事。”
而方南烛、雷霆、风闻柳和谢尘缘几人则都保持着沉默。
李不言面不改色道:“我想自请离开宗门,还望掌门师兄同意,再将这则消息广而告之,让修界各派人人皆知。”
萧渊面色微微一变:七师弟何至于此!更何况就算此事中间波折不断,但最后不也成了吗?你何必。。。。。。”
李不言微笑着打断了萧渊的话:“还请掌门成全。”
离开天玄宗,对他对宗门都是一件好事。
日后即使是万俟桀将他的身份暴露出来,也不会牵扯上宗门半分,反而所有修士还会将天玄宗视为受害者,不会对他们恶语相加。
而他也正好避开风头,免得称为修界立威的那只鸡。
“掌门,既然他去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做挽留。”对于这种半路加入宗门的修士,两位师叔祖并不打算给出太多耐心,他们打量了李不言一眼,淡淡道,“事不宜迟,就三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