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着七星门的人带着被五花大绑的玉星子离开,云蹊霜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直接冲着自己来,还试图用他来要挟其他人。
当然,此刻还头昏脑涨的玉星子也没有想明白,对方分明是个年少瘦削的少年,为什么竟然拥有金丹中期的修为,比她还高出一筹,在她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就将她一掌拍翻,顺便用了个泰山咒压得她无法动弹。
李不言客气地与摘星子拱拱手道了后会有期,便带着自家弟子们准备离开秘境。
他们在传送出口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便顺利地借助着传送阵法离开了寒冰雪原的秘境之中。
再过三日,这个秘境就会被彻底隐藏,再次开启,又是两年之后了。
离开秘境后,所有的弟子们都明显地松了口气,神经也不再时刻紧绷,看得出每个人都被松弛感包围住了。
此次试炼,他们每个人的修为和心境都有明显的提升,同时也在秘境之中得到了不少的珍贵灵草和材料,可谓斩获颇丰,而且还没有出现较大的伤亡,即便是有人受伤,也不过是些骨折之类的小伤,服用一颗低阶灵丹就能即时痊愈。
总的来说,这一趟试炼基本上所有人都很满意。
急着返回宗门的弟子们御剑跟在李不言身后,李不言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群弟子经历了试炼之后的变化。
他们每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比以前更加沉稳内敛,举手投足之间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咋咋呼呼,果然,修士的成长就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实战和试炼中积累出来的。
也难怪所有的门派都会如此看重各个秘境的试炼。
李不言发现御剑飞得次数多了,他的恐高症似乎也不药而愈。如今在千米高的空中御剑往下看去,竟也不觉得恐惧了。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便不觉紧紧皱起。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前方不远处雪原与秘境交错的位置,似乎有几个浑身浴血的修士正狼狈地往雪原的方向踉跄跑去,而在他们身后,却有十余身穿黑袍之人正在步步逼近。
那群黑袍人似乎已经将前方的修士视为掌中之物,并不认真追赶,反而故意放慢了速度给那几名修士逃离的时间,在对方以为能逃出生天的时候又加速追上。
反复数次之后,几名修士也意识到自己怕是无法逃走了,便紧紧地围做一团准备赴死。
云蹊霜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下面的情况,与李不言对视一眼之后就轻声询问:“师尊,要去帮忙吗?”
李不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子们,片刻后微微点点头。
有了他的同意之后,所有的天玄宗弟子们全部改变方向,朝着地面上的那群人飞去。
被当做猎物戏弄的几名修士此刻已经陷入了深重的绝望之中,他们从秘境中出来,原本只想着早日返回宗门,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遭到了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袍人的截杀,师门之中一共来了二十余人,如今被杀得只剩他们三人了。
看着那群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长袍之中的人逐渐逼近,三名修士的眼底清晰地映照出对方手中法器的倒影。
“两位师弟们,不要堕了我们宗门的威名,”其中一名修士咬牙拔出长剑,“哪怕是死,咱们也要死在迎敌的路上!”
“哦呀,这么勇敢?”对面的黑衣人忽然发出一声阴柔滑腻的冷笑,“那怎么方才还跑得这么快?”
三名修士不再说话,只是眼底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他们齐齐举起手中灵剑,以赴死的勇气冲向站在最中间的那名黑袍人。
黑袍人的面目被兜帽的阴影遮得严严实实,哪怕对面的剑风刮起强风,却也无法撼动他的兜帽分毫。
他显然也察觉到了对方的目的,轻蔑地笑了一声,缓缓抬起手,苍白瘦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漆黑的细长法器,顶端缀着的黑色铃铛无风自动,发出细微而诡异的轻响。
“叮——”随着铃铛轻响,三名修士的动作齐齐一僵,他们维持着前冲的动作,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原地,再不能动弹分毫。
“就这点本事,还敢对我动手?”黑袍人轻笑一声,声音冰冷,“你们,还不够格啊。”
他说完,手指轻轻一弹,三道不断翻滚的黑气凭空凝聚,以雷霆之势刺向三人要害。
然而此时,异变陡生。
一道从天而降的濛濛清光骤然降落,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那三道黑气,还顺势将黑气反震了回去。
黑袍人眼疾手快抬手打散黑气,猛然抬头看向那清光来处,眼神阴鸷,语气阴柔:“呵呵,居然还有不怕死的,本座还未找上门,倒是赶着来送死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道更加清晰的剑影。
剑光由远及近,不过片刻工夫,一道白色身影便自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三名修士身前,将那三名修士牢牢护在身后。
黑袍人打量着眼前容貌昳丽的年轻剑修,对方白衣胜雪,腰间束着一条银色丝带,长发用碧玉冠挽起,清雅俊美的眉眼间带着隐约的怒意,正对着他怒目而视。
随后,又有一名俊美英挺的少年带着三十余名穿着统一蓝色长袍的修士飞来,追随着那漂亮得不像话的白衣青年落在地上,纷纷拔出长剑对准对面的十来名黑袍人。
“本座在人界行走这么久,终于看到个长相能入眼的了。”为首的黑袍人上下打量着李不言,片刻之后,用苍白瘦削的左手解开遮挡在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来。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更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将面皮撕扯下来之后,又重新拼凑到一起的,伤口密密麻麻,如同缝补起来的破布,鼻孔和嘴唇的位置则露出了森森白骨。
李不言还是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别致的人,与眼前这人比起来,就算是之前被毁容的百鬼王似乎也显得没那么丑陋了。
“怎么,被本座吓住了?”那人见李不言迟迟没有动作,语气里带了几分冷意,“罢了,你这张脸皮瞧着倒好,待本座将它剥下来贴在我的脸上,想来也能轻易倾倒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