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时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去接,梁昀却是早她一步将药瓶掀开盖,放在她眼前桌案上。
那瓶膏药质地雪白绵密,竟是珍珠膏?
他一个男人,随身带着珍珠膏??
盈时一下子瞪大眼睛,忽地不知该说什么了。
却见梁昀视线垂落,落在她摆在案上誊抄的工整的簪花小楷上。
盈时写的一手好字。
她的字迹圆润娟秀,挺拔又整齐。一撇一捺间藏着锋利。
倒是有些像她的性子。。。。。。
外表柔嫩,却暗中藏着倔强,又有着小性子。
梁昀看的透彻,其实二人相处的那两个日夜,他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性。
她颇有些古怪的性子。
外表看着绵柔,其实脾气多变,心事极重。
心事重,可她的眼里却藏不住心思,不会骗人。
她时常自己都没发觉的,无缘无故低声叹气。
这是——她为弟弟抄的往生经。
字字句句。。。。。。诉说着她的绵绵情意。她对梁冀的。。。。。。
不知缘故的,梁昀忽地有些阴郁,看着这些字迹,他心口沉闷的厉害。
有些事情就是很奇妙,两人本来该是两条永远也不会相交的线。
若非因梁冀,二人绝不会有交集。
可如今不一样了。
一切都渐渐不一样了。
有那一瞬间,梁昀脑海中竟在想,
弟弟究竟有什么好,叫她如此喜爱,如此念念不忘。。。。。。
“且放着,过几日再抄也不迟。”他听自己低沉的嗓音。
盈时却啊了一声,继而摇头:“不成的。。。。。。”
她这几日连番受累,白日里去伺候韦夫人,晚上还要来抄经。
才几日,身子就又消瘦了一圈。
盈时许是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朝着梁昀说话时嗓音轻软,眼里总是含着朦朦的雾。
梁昀垂眼看了一会儿,暗示她:“天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此事明日再说。”
“不行。”盈时仍是固执的摇头,却是半点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明日若是母亲见不到,只怕又要生气的。。。。。。”她眉头紧锁,琼鼻轻皱,好生生动的一张俏脸在梁昀眼前晃动。
长兄如父,少时梁冀梁直偷懒功课少写了后求到梁昀跟前,梁昀都是冷硬心肠,不见半分手下留情。
可对待盈时,梁昀的暗示则变成了明示,他生平头一回说这种不成体统,荒唐到难以言喻的话。欺瞒长辈的话。
“今夜会抄好,明早给你送过去。”
盈时一怔,迟缓地长睫掀起,眸中映着面容冷如冰霜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