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证据呈上来。”
“是”
卫砺接过手卷,仍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你装作奴仆混进宴会里,企图在贵人的吃食里动手脚,若不是被锦衣卫发觉,并未让你得手,否则你这条贱命现在可不能全须全尾。”
那人张了张嘴,又想否认,可触及到卫砺冷若冰霜的眼神,最终还是退缩了回去。
“只是念及你与贵人们无冤无仇,本不必犯险——今日若是招出幕后之人,本官尚能留你一条狗命。”他慢悠悠站起来,锦衣上金线勾勒的飞鱼图案折射出淡淡的光芒,他行至门口才停住,只冲那犯人露出一个清隽的侧颜,“若是不招,你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他穿行在阴森的诏狱,面对两边牢房里或惊惧或憎恶的眼神,都视若无睹,他这样的人,天生一副铁石心肠,旁人在他眼里都不过履下微尘罢了。
这时,暮羽上前,附耳道:“大人,老爷传令,要您即刻回府,说是有大事相商。”
卫砺眉心轻蹙,“知道了。”
卫砺回到卫府已是挑灯时分,他亲爹卫鸿今天难得也在府上,卫鸿是锦衣卫指挥使,平日里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两人上一次在府里碰见还是半个月前。
“听说今日梅林小宴,你救了祝永年的女儿?”
本以为召他回府是要商议今天的公事,没想到说的竟是这个,卫砺有一瞬间怔愣,“父亲是如何得知此……是祝家放出的消息?”
卫鸿点点头,眸子里透出一点笑意:“祝永年老狐狸,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他站起身,轻点了点桌面:“那祝家千金,你今日可是见着了?”
卫砺拱手:“见着了,此人普通平庸。”
卫鸿把手卷放在一旁,“祝永年是什么人?我俩本是少年同窗,他这只老狐狸,能真的教出一个废物女儿?”
卫砺想到今日小宴上,那姑娘举手投足倒比寻常女子还要娇弱三分。
“父亲的意思?”卫砺佯装不懂。
卫鸿横他一眼,淡淡道:“如今祝家表面上花团锦簇,实则处处埋伏,现如今除了锦衣卫,他那个女儿恐怕落入了谁家都是一场纷争了。”
卫砺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自是颇有微词,若只是因为父亲的同窗之谊,便要他娶回来一个娇娇弱弱的大小姐放在屋里摆着,想来这也不是个能让人高兴的事。
卫鸿却一摊手,“我可什么也没说,祝家姑娘说感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明日一早便要登门道谢。”
卫砺一昂首:“那就请父亲替儿子回绝了罢,最近北镇抚司事务繁多,儿子实在分身乏术,明日恐怕天还未亮便要出门了。”
卫鸿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你我二人虽是父子,却也是上下级,本官念你平日里辛苦,特准你明日休沐。”
卫砺:“……?”
卫鸿看他不说话,更是笑眯眯道:“为了防止你明日一定要去点卯,为父已经派人将府上的几道门通通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