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放下行李,我赶快折返回去找姐。
她依然在原地站着,身旁一个巨大的蛇皮袋,和一个满满当当的登山包。
不过和我离开时不一样的是,旁边多了位保安大哥。
“臭弟弟,你再不来,你姐就要被拐走咯。”我姐见我,打趣道。
一问我才知道,有个男生过来跟她搭讪,非得要微信,她二话不说,叫来保安大哥把那人家给轰走了。
我姐并不缺少追求者,但她眼界甚高,这么多年没人入她法眼。
高三的暑假,我俩跑到市里打暑假工。
一块儿出去逛街,不时有男生跟她要微信,被问几次之后,她就拉上我当挡箭牌:“他我男朋友,问他去吧。”我那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一站,大多数人都识趣地离开了。
“谁来骚扰你,你就让他帮你背东西,也不吃亏哈哈!”我背一沉,姐帮着把袋子一拉,蛇皮袋扛上了肩。
“害,那可不行。可不是谁都能帮我提行李。大学四年,我得找个城里的男朋友,一毕业就结婚,以后都在大城市,再也不回去了。”
“那你可得小心,我听说一个词,叫渣男,专门骗小姑娘的。要是你被男朋友欺负了,你弟替你出头。”
姐弟俩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到了师范大学女生寝室。
今天是开放日,众多家长进进出出,有的跟女儿含泪告别,有的跟女儿嘘长问短。
我俩倒习惯了长期不在父母身边的日子,又是第一次来到大城市,走进象牙塔,兴奋远远大过离别的哀伤。
进了寝室,我熟练地帮姐收拾起床铺来。
姐弟二人配合,默契无比。
一位室友打趣的说道:“看来男朋友得早点找,你看兮兰同学,连铺床的活儿都不用干了。”
“羡慕吧?这是我亲弟弟,男朋友能干的活他都能干!我提前五年就享受到这待遇了。”
“哦?都能干?那还是有些事情不能干的。”室友的回复引得全屋子哄堂大笑,只剩我和我姐傻傻愣着,不明其意。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们说了个有颜色的笑话。生在大山,学在县城,我和姐对男女之事虽有耳闻,但也仅限于生物书的那几页。
不过这一切,将在未来的几个月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
初到大学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新的。
白天军训人人叫苦,但对没少干农活的我来说,实在算不得太艰苦的事情。
每天夜晚,我还有精力在学校瞎转悠,直到夜深人静才回寝室。
宿舍楼的后边是校传媒中心,俗称小红楼,全校建筑的灯都熄了,只有那儿还亮着,一抬头便有了方向。
晚上瞎转悠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我跟我的新室友们不太熟。
因为学校宿舍紧张,我被分到和大二学长一个宿舍。
这帮老滑头每天讨论的,不是哪家的外卖更便宜实惠,就是八卦系花又跟谁好上,或者分享来自日本的资源。
晚上拉黑一块儿王者上分,寝室嘈杂得很。
他们人倒不坏,个个仗义,主动告诉我大一哪个老师给分最好,助学金应该找哪个部门申请,甚至是怎样站军姿最轻松。
但我总觉得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反倒是在学校瞎转转,乐得清闲。
军训的半个月很快结束,我明显比上大学前黑了不少,但我姐却像个没事儿人,用最简陋的百雀羚,竟抵挡住南方最毒辣的日光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