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他小弟们,脸上满是胆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吭声。
“大哥,这可是当兵的啊……”一个小弟小声嘟囔,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
“当兵的咋了?别忘了,你们从家里出来时,都信誓旦旦要跟我闯出点名堂。前年杀那两口子的时候,你们可都没含糊。”匪冷笑一声,脸上横肉抖动,“现在想临阵脱逃?行,我一个人上。要是我栽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你们家里啥情况,我可门儿清!”
“最后问一句,干不干?”匪恶狠狠地扫视众人,那眼神因为长久的贫穷与绝望,变得歇斯底里、暴虐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小弟们被这眼神吓得浑身一颤,犹豫片刻,其中一个咬着牙,大声说:“大哥,干!仨当兵的怕啥,咱有八个人呢!大家都赤手空拳,又不是电影里的陈浩南、山鸡,能砍一条街,怕个屁!”
匪舔了舔嘴唇,眼里重新燃起贪婪的光:“别急,他们在等车,等上车再说。等车到了山区,咱们再动手。这一票,铁定能大财。”
——
车终于来了。封于修三人上了车。大巴车里乘客寥寥无几,毕竟这是始站。
“站着!”见王建国准备坐下,王龙低声提醒。
“许三多,你抱着……你坐下。”王龙转头,看着封于修,眼里满是关切。
封于修没推辞,抱着骨灰盒,挨着窗口缓缓坐下。
王建国和王龙站在他身前,像两尊门神,把可能的推搡挡在外面,守护着他和战友的骨灰。
在人群缝隙间,那八个人也上了车。
他们眼神闪烁不定,像暗处的毒蛇,时不时朝封于修三人这边瞟一眼,眼神里的恶意毫不掩饰。
封于修慢慢闭上眼睛,轻轻抚摸着薛林的骨灰盒,嘴唇微微颤动,低声呢喃:“又要让你见血了。我尽量不动手,不给他们放血的机会。”
此刻的他,内心像有两个小人在拉扯。
一方面,翁海生的意识主导着送战友回家这件事,满是温情与责任。
另一方面,封于修骨子里那股凶煞之气,又在身体里慢慢苏醒,像即将出笼的猛兽。
大凡身上带着大凶之气的人,大多有心理创伤。
封于修曾杀过沈雪和一些武功高手,在他心里,那是无法抹去的过往。
可他又觉得,被陆玄心击毙后,自己的罪孽已还清。
来到这世上,他坚信自己没杀过无辜之人,除掉的都是罪有应得的坏蛋,所以,某些时候,他心境又格外豁达。
车缓缓启动,沿着蜿蜒山路前行。
一路上,陆陆续续停车,放下那些来甘肃打工的外乡人。
那八个人坐在车上,眼睛望着窗外,可心思全在封于修三人身上,像一群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的恶狼。
当车驶到秦岭山坡时,车上乘客已所剩无几。
八个匪徒互相使了个眼色,看向封于修三人的目光里,满是残忍与决绝。
“薛林啊。。。。。。”封于修对着怀中红绸低语,声音轻得像微风,生怕惊扰了沉睡的战友,“咱们再忍最后一程。”
车身在崎岖山路上剧烈颠簸的瞬间,封于修左手悄悄扣住座椅下的固定螺栓,指节因用力泛白,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像冬日寒潭里的冰,透着让人胆寒的杀气。
夕阳渐渐西斜,天边似被点燃,将整片戈壁染成如血般的颜色。
在车窗的倒影里,封于修清楚地看到八道黑影缓缓起身,正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