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至。
萧无咎眉眼隐在暗色里,看不清,音色比往常低沉:“在想什么?”
祝卿安收回注意力:“在想……你说这?关芨,对王昂是否有情?”
萧无咎看着他,目光很深:“有情无情,都却不过?心中的坎。”
“是么。”
祝卿安没说什么,只笑着拉着他,继续跟着关芨。
关芨很聪明?,也?很有防备心,但是不会武功,或许……也?会一点,可要想应对萧无咎,根本?不可能,遂他们跟踪的很顺利。
他们看到她敲开一家?门,跟那?家?女人说了什么,随后那?家?女人进了屋,等了没一会儿,一个汉子走出来,说了句‘这?事交给我’,就匆匆离开,转去另一条街,叫了几个人,按住了一个想闹事的……
“看到没有?”祝卿安晃了晃萧无咎袖子,“她在帮王昂的忙,方才王昂手?里的文书,她看到了。”
王昂每天?处理的事都很繁琐,当然?他也?很有能力,该做的事都会做好,只是事情多时,难免会累,他刚刚捧着一堆文书,这?么晚都不能回家?休息……
他一腔深情,她并?不是没有回应。
萧无咎看到了:“嗯。”
夜风至,拂面温软,似有柔情。
祝卿安指了指墙头,示意萧无咎把他带上去。
暖灯长街,万籁俱静。
“怎么样,心里有没有宁静一点?”祝卿安偏头问萧无咎。
“嗯。”萧无咎看着忙忙碌碌,纷乱又终归安静的街道,日升日落,四季流转,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自己于尘世间,渺小如尘埃,怎会不宁静,不但心里安静了,还觉得天?地都广阔了,眼前的什么事都不算事。
祝卿安眉眼弯弯:“你看,人变或不变,本?性底色不会变,倔强的始终倔强,柔软的始终柔软。你爱行险,遇事,遇时机,一定会选择去碰撞,轰轰烈烈畅快淋漓;我爱看热闹,只要掐算出来结果不凶,就会扎进人堆里,头都不回。”
“我信你实力,不会阻你,你呢,可信我?”
萧无咎知道他在说什么。
几日前夜间的事,以后随时可能会发生的事,若是为这?个吵架,怕一辈子都吵不完。
少年这?是在哄他?还哄得这?么迂回曲折……他需要哄?
知道自己行为大概是被误会了,低眸看看怀里糖罐,萧无咎眯眼:“你是不是,也?这?样哄过?别人?”
祝卿安刚想说没有,突然?想起府里那?个莫名?其妙的哥哥:“不……”
不记得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萧无咎却已摇头:“算了,不必说,我不想知道。”
糖罐散发着诱人甜蜜味道,可莫名?舌根泛苦,整整一罐糖都甜不了。
……
侯府里,吴宿拦住了谢槃宽,不许他走。
“你曾说这?天?底下,鲛纱唯你有,你不会随意送人。”
连他都不曾被垂青,被赠予。
谢槃宽被莫名?拦住,不能立刻去沐浴,有些暴躁:“怎么,你现在想要了?”
吴宿不是想要,是看到了,那?女子手?中荷包的用料鲛纱,有很明?显的,面前人的气质。
他看着谢槃宽,声音微涩:“你曾说过?,你有心上人。”
谢槃宽笑了声:“我如今二十有四,少年风流,及冠意气,风华正?茂——有个意中人,谈谈情说说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怎么你没有么?”
所?以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你们曾有过?怎样的过?往?为什么……她有你的鲛纱做成的荷包?
是你亲手?送的么?
吴宿看着谢槃宽,眸底光影明?灭,似跳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