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也是近几年开始,林格才和对方的关系变好。
林誉之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林格恼怒父母因为他时常吵架,处处看林誉之不顺眼,事事要挑他的错误。林誉之要夹哪个菜,她就抢先去夹;林誉之多吃了哪份菜,她就一定要告诉妈妈,说那个菜吃了不好,以后少做。
花瓶碎了,林誉之打的;电视机开着,是因为林誉之想看;电脑网页登录着游戏,那也一定是林誉之玩的。
林格想方设法地把黑锅往林誉之身上推,林誉之也就这样默默地、笑着看她,替她背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锅。
就连后来被父母抓到林格偷偷去黑网吧,林誉之也主动解释,是他拜托妹妹做一份社会调查作业。
林格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在林誉之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搭救”下,终于悄悄地承认了这位兄长。
更不要讲后来家庭剧变,只剩下他们三人互相依靠。
林格把脸埋在枕头里。
丢死人了。
她发誓,以后,以后绝不会再喝醉了。
远离啤酒,远离酒精饮料,远离耍酒疯。
这种丢脸的情绪一直延续到次日和林誉之吃早餐,粥是他熬的,包子是他自己蒸的,就连馅儿,也是他自
己调和的。龙娇一边称赞林誉之的手艺,一边又嗔怪。
“大早晨的蒸什么包子呀,多累,”龙娇说,“这面是昨天晚上和好的?发了一晚上?晚上不睡觉,怎么还泡在厨房里呢?”
一提到昨晚,林格差点被米汤呛到,用力地咳了好几下,没咳出东西,泪花儿倒是憋出来了,眼角挂着一串泪,不敢看眼前的林誉之。
林誉之穿了一件旧t恤,穿两年了,还是林格在打折市场上给哥哥选的,用的是她压岁钱,穿的时间久了,洗洗晒晒,领口都松懈了,露出漂亮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他体脂率低,青筋血管一类的便格外明显。林格时常会感觉自己上辈子是吸血鬼或蝙蝠,怎么一看到他清晰的血管就像下口,试试口感。
她心神不宁,林誉之说话时,她一直在低着头。
“昨晚睡不着,”林誉之说,“昨天格格说想吃香菇鸡肉馅儿的包子,昨天中午做鸡汤还剩了些香菇鸡肉,刚好拿来做馅儿。”
龙娇劝:“你后天就要回学校了,好不容易请假,就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别忙东忙西了,啊?”
林格抓住重点:“后天就回学校?”
“快到期末考试周了,”林誉之微笑,“就请了几天假,时间久了,老师也不准。”
林格呆呆地想了想,点头:“喔。”
她知道哥哥学的是口腔医学,他成绩优秀,考的又是顶尖医学院校的本硕博连读。林格目前成绩虽然好,但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她并不期许自己能考到和哥哥一样好的学校,只默默地低头扒饭。
饭后,龙娇去外面散步,顺带着买调料,林格坐在沙发上,闷闷地抱着枕头。直到林誉之从容不迫地走来,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她脑门。
“好痛——”林格捂额头,委屈看他,“干嘛?”
“什么干嘛?”林誉之坐在她旁侧沙发上,晃晃手,“不诚实的小朋友,等会儿臀部会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五指奖章。”
“说,”他换了语气,“好好想想,昨天晚上做什么错事了?”
林格捂肚子,低头,哎呦哎呦地叫痛:“啊,胃痛,我的胃好痛,哥哥,我现在好难受……”
“你捂的那不是胃,是阑尾,”林誉之好心肠指点,“再往上一点点,往右,稍稍往下,对,就是这个,这才是胃。”
林格放下手,她摊开四肢,仰面朝天,躺在沙发上,试图抵赖:“我不管嘛,我就是胃痛,现在胃痛到快要死掉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昨天做什么了,说不定是被夺舍了。”
林誉之说:“夺舍超出医学范畴了,看来我要帮你联系个神婆——”
林格翻身,趴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看他:“哥。”
“又不是不让你喝酒,别这么看我,也别在这里寻死觅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林誉之在她闪闪大眼睛攻势下败下阵来,叹气,还想说更多,却不知怎么,一顿,转过脸,拿起抱枕挡住她的脸,“别这么趴着,姿态不雅观。”
林格想不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什么不雅观的,她只在乎林誉之的态度,既然他都讲无事了,又是一副并不在意的表情,林格自然是欢呼雀跃,连连夸赞他是新时代模仿好哥哥。
只是不知怎么,林誉之今日并未坦然接受她的夸奖,在她想要去抓他胳膊时,同样不着痕迹地避开。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