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不解,扭头去看唐伯虎。
唐伯虎摇着扇子,笑说道:“顾兄的意思是,我们普通人啊,只要及冠之后才有出息,便是再厉害那也是十七。八岁啊,那个时候取个字也是绰绰有余的,万万没想到啊,我们芸哥儿是十一岁的小三元,如今还来考乡试了,却还是小孩模样,这年纪太小啊,叫弟嘛,显得太过于熟稔,连名带姓叫也太不礼貌了,兄弟兄弟称呼也太生疏了。”
江芸芸恍然大悟。
——成名太早了!大家不知道如何称呼她!
“那你叫我芸哥儿吧。”江芸芸大气说道,“他们都这么叫我的。”
顾清也跟着笑了起来:“若是这次高中举人,芸哥儿可要把取字给提上日程了。”
“行。”江芸芸皱了皱鼻子,甩锅道,“我回去就问问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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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友人家做客的黎淳打了一个喷嚏。
“打了一个喷嚏,看来是有人在念叨你了。”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轼见状笑说着。
黎淳睨了他一眼,想了想:“现在还能这么念着我的,肯定也没好事。”
“若是你那个小徒弟呢。”王轼好奇问道,“这次考试如何?可有把握。”
黎淳端起茶盏,也没喝一口,半晌之后,面无表情说道:“他念我,那更没好事了。”
王轼笑得不行:“确实,你那个徒弟捅娄子还真是厉害。”
黎淳叹气:“我今日来找你说说话的,你可别再提我那徒弟了。”
王轼轻笑一声:“我还不了解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是为了你那个宝贝徒弟,岂会轻易上门,但有言在先,若是能帮我才能帮你看看。”
黎淳没说话,和好友对视着,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徒弟考试第一天突然被苏州卫的人拦在巷子口,差点迟到了,我当场就报案了,现在都考好乡试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王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看了眼天色,故意问道:“现在是几日啊。”
“距离事发已经十二日,距离乡试结束已经五日。”黎淳慢慢悠悠说道,“而且我听说苏州卫的那个指挥张钦乡试结束就会离开应天府去往湖广永州卫,事情早点结束,两边也不耽误才是。”
“大家都说你黎太朴找了个徒弟后,对亲孙子也没这么好的,真是看在眼里,拴在手里啊,一点委屈也不给人受啊。”王轼无奈说道,“这不是也去考试嘛,应天府的事情你也是知道,自来就不是安心地,现在上面也打的热闹。”
他对着北面指了指:“冀府尹年纪也不小了,过几年也可以致仕了,之前还上折子建言高淳立县,那折子可是刘首辅亲自批的,虽说没拨钱,但好歹让人成为主要负责了,还给各路官员打了招呼,这事就年初呢,还热着呢,而且他还打算建个学校,正需要人在背后鼎力相助的时候。”
黎淳笑说着:“我也不是为难他,为难上面的人,但有人拿着乡试开刀难道就这么放任自由,这昭昭律法也说不过去啊,当时那些苏州卫只是负责乡试巡逻,却越级抓贼,还好南京治安一向好,也没跟上次扬州一样,还出现盗匪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王轼和他四目相对,嘴角微动:“那你徒弟还挺倒霉的,次次都轮到他。”
“天才,总是遭人嫉妒的。”黎淳微微一笑,“但他次次逢凶化吉,可见南直隶这片土地上太。祖太宗还是庇佑的。”
王轼见他态度坚决,连太。祖太宗都搬出来了,想了想无奈说道:“我可以帮你催一下,但具体如此,我不插手冀府尹的公务。”
黎淳脸上露出笑来:“多谢用敬了。”
王轼摆手:“也是职责所在。”
他话锋一转:“哎,我俩都这么多年的交好关系了,你老实给我交代,你那个神童徒弟到底能不能给你带一个举人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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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人?”江芸芸从面前的小鸟上抬起头来,不解歪了歪头。
诗会上大家本来都是在作诗,江芸芸早早就在肚子里打好草稿了,她作诗水平一般,但也跳不出错来,所以一直是混混过日子。
有些人想要刁难一下,但她右边是打人打脸的唐伯虎,左边是嘴贱的张灵,对面的顾清也时不时出声维护,东道主任志也多加照顾,所以有心试探这位小三元的人大都被挡了回去。
江芸芸就开始专心致志吃着面前案桌上的甜点美食。
她不仅自己吃,还格外大方抿出一点糕点碎放在桌子上,时间久了,便有飞累的小鸟小心翼翼凑过来啄一下。
那些小鸟都长得格外好看,根根分明的羽毛,油光发亮的尾羽,黑溜溜的豆豆眼,圆滚滚的小肚子,吃饭时又总是歪着脑袋,又或者完全不怕生,甚至还会在江芸芸手边跳跳脚,憨态可掬,可爱死了!
江芸芸一边喂着小鸟,一边吃着糕点,整个宴会就她一个人也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诗会上的话题突然聊到这次的乡试身上,随后自然而为地落到江芸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