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心善,说这样的话无可厚非。
刘健也阴森森说道:“再等等,要是真的如此胆大包天,我看他也没必要过中元节了。”
刘吉自诩琢磨透了陛下圣意,本想早点给冯忠透消息,但见内阁只是开始收集扬州这几年的税赋和人口,便也跟着没有动,但对此嗤之以鼻,忍不住怨恨李东阳多管闲事。
——扬州知府每年给他的孝敬可真不少。
“可不能这么说。”翰林院里,李东阳微微一笑,“满京城谁不知,我只是喜欢评论诗作而已。”
“你怎么回来了?”两人说话间,突然看到原本应该给陛下上课的王华匆匆走了回来,打趣道,“中元节前一天,果然放假早。”
王华警觉地往后看了看,这才小声说道:“出事了,扬州出大事了。”
李东阳和谢迁一改刚才的闲适打趣,齐齐变了脸。
原来扬州芦苇村和其余几个村的人竟然瞒着各路官员,一路风餐露宿,抬着早已腐烂的尸体拦下刘健的轿子,大街上直接告状,更有老人直接撞死在路上。
大庭广众死人了。
这事便彻底压不住了。
陛下大怒,立刻派人去扬州彻查此事,应天府为了撇清关系,连夜让人去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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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以为你是黎淳的徒弟,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冯忠愤怒地看着面前站着的江芸芸,咬牙切齿质问着。
“这是我的事情,和我的老师没有关系。”江芸芸年纪最小,却站在最前面的位置,镇定说道。
衙门门口挂着的两个硕大的灯笼照的众人脸上明暗不定。
“你老师多年仕途无望,以前想要踩着景泰帝的事升迁,被陛下呵斥后,现在还不死心,今日还想要踩着我扬州众人的尸骨往上爬是不是。”冯忠完全不信,一个十岁的小孩还有这等能耐,还能声东击西去告状,冷笑一声,“陛下可看不上一个他。”
江芸芸抬头看着面前站在台阶上至今不肯下来的人,声音格外清,却又格外坚定。
“为何不赈灾?”
“为何不上折子请求减免税赋?”
“有钱造烟花,却没空看一下灾民?”
江芸芸紧盯着面前的官吏,那双漆黑的眼珠因为愤怒而发光,一字一句质问着。
每说一句,身后的读书人,村民便会跟着呐喊着。
“够了!”冯忠大怒,“竟敢聚众闹事,都给我抓起来。”
衙役们气势汹汹上前。
人群推嚷,哭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
“你现在在这里抓了这么多人。”江芸芸不为所动,“明日就会有人来问。”
“到时候你打算这么说,说是我们先挑事吗?。”
“可那些赈灾的诗赋骗不了人。”
“你最近的事情瞒不过所有人。”
江芸芸的声音不够大声,但成功让冯忠踟躇起来。
同知通判扯了扯他的袖子。
——没必要得罪读书人。
“停下停下。”李同知叹气,见有人见了血,无奈说,“何必闹成这样,今日中元节先散了,我们明日再说行不行。”
“扬州百姓多艰,你身为知府,不肯看他们一眼。”江芸芸沉声质问道,“你宁可造烟花去哄上高……”
“够了。”
她的声音被人打断,却不是被上头的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