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陷入了回忆中,连着牙齿都在打岔,神经质一样碎碎念着。
江芸芸眯了眯眼,反手握着他的手臂,咬牙问道:“你看到江芸沉下去了。”
江蕴被她手心滚烫的温度吓得激灵一下回过神来,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他不再说话,只是用古怪畏惧的眼神打量着江芸芸。
江芸芸心中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下意识想要靠近他,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脸上的细微神色。
江蕴年纪小,根本藏不住事情,一见她靠近,脸上就露出活像见了鬼一样的神色,整个人往后倒去,惶恐不安。
“你看着我沉下去的?”江芸芸慢条斯理问道。
江蕴喘着粗气,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
“你推我下去的?”江芸芸紧盯着他,随后冷不丁说着。
江蕴瞬间瞪大眼睛,整个人下意识往后挣扎:“没有,不是!!你是自己摔下去的!”
他大怒又大惊,整个人剧烈挣扎起来,面容狰狞惶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喊着:“你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
江芸芸桎梏不住,只好松开手。
江蕴活像被火撩了一样,跌跌撞撞地跑了。
江芸芸沉默地看着他慌乱的背影。
她睁开眼时是扬州三月,春暖乍寒,一个小孩掉入湖中半个时辰才被救上来,根本没有活路。
若非江芸芸来到这里,江芸早已没了生机。
江芸芸对此事一直没有细想,现代社会每年溺水死亡的也数不胜数,在古代救不回来也正常,但今日她猛地回头去想这件事情,却发现江芸溺亡之事其实有诸多疑点。
江芸那日为何去了花园,若是去见江如琅,那是谁告诉她江如琅在花园?
一个被禁锢在小院里的人,到底从谁那里几次三番得知江如琅的行踪。
她到底是想不开去跳河,还是被人推下去。
掉下河的半个时辰里,仆从如云的江家,当真一个人也没经过那个最大的花园?
江蕴到底在怕什么。
“芸哥儿。”背后传来陈墨荷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总算出来了,快走,要来不及了。”
江芸芸神色如常转身:“来了。”
驾车的是哥哥乐山,今日也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新衣,见了人热情地请安问好,态度比之前还要热络一些。
“今日辛苦你了。”江芸芸客气说道。
今日天刚微亮,陈妈妈就拉着乐山上街采买六礼,之后还要把六礼送进黎家,花时间又花力气,是个辛苦活。
乐山面露惊讶之色,随后行礼:“不敢,二公子请上车。”
江芸芸上马车后,又对坐在车辕上的陈墨荷说道:“我有事想问您。”
陈墨荷哎了一声,也跟着入内。
停在西侧门的马车在众人隐晦的打量下慢慢悠悠出了小巷。
马车内,江芸芸看着一侧整整齐齐码着的六礼,笑说着:“今日麻烦你一大早就跑来跑去采买东西了。”
“哪里的话。”陈墨荷脸上笑容不减,“这天大的好事能落到我头上,我现在就跟大公子考过科考,章秀娥也跟着得意的心情一样,走起路来也带风。”
江渝捧着新出炉的糕点,连连点头:“得意!我也得意!”
江芸芸揉了揉她脑袋,状似不经意问道:“我今天听江蕴说,黎先生是他请来的?”
陈墨荷点头:“大公子考中科考后,老爷便想给他换个老师,偏又不知去寻哪位名师,听人说黎先生正在扬州游学,便动了心思。”
“那和江蕴有什么关系?”江芸芸不解问道。
“大公子毕竟已经在宝应学宫读书,宝应学宫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大公子刚考上科考就想找其他高枝,被人知道可不好听,所以此事让大人去不合适,三公子年纪小又没读过书,去请人正恰当。”
请到了是本事,请不到也不过是小孩胡闹。
江芸芸了然点头,随后又犹豫地提出质问:“可我上次听老师说,黎先生是被人骗了,一时不慎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