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慌张地递上一盏茶。
“霓裳阁!”江芸芸目光顿时敬畏起来,“那可是扬州数一数二的成衣店。”
徐经一脸迷茫:“这么厉害的嘛?”
江芸芸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天爷,有人在跟我炫富!
“我家有些特殊,家中一应事务都是女眷在管,如今管家的是我的母亲,我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徐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江芸芸喝了口水压压惊。
傻白甜富二代。
江芸芸给他打了个标签。
“哎,你们在聊什么?”唐伯虎凑了过来,“来对诗啊?”
江芸芸婉拒:“我还没开始学写诗,就不献丑了,而且我还没吃饱。”
唐伯虎看着她面前堆起来的小山堆,无语说道:“怪不得都元敬和你一见如故,这个饭量,确实是有话要说的。”
江芸芸直接把人推走。
——耽误我吃饭,烦!
唐伯虎视线看向徐经。
徐经已经躲在角落里自闭装死了。
——哈,好大一朵蘑菇。
唐伯虎只好拎着酒,踉踉跄跄回去:“笑杀小童郎,不饮杯中酒,无趣!无趣!”
张灵笑脸盈盈看过来,把玩着手中酒盏:“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唐伯虎,你的新朋友看不上你啊。”
江芸芸抬眸,腮帮子鼓鼓的,大声反驳着:“你不要挑拨离间,我还是小孩。”
张灵微微一笑,那双眼中的酒意就好似倾了下来:“一酌千忧散,三杯万世空,你饮我三盏酒,我与你同饮三坛酒。”
“还有这等好事,喝他啊。”唐伯虎脚步一转,把江芸芸拱过来,“张梦晋千杯不醉,你三盏换他三坛,赚了啊。”
江芸芸强调着:“我才十岁!”
“早些尝一下这等人间忘忧水,你便是早早享福。”唐伯虎已经醉得胡说八道了。
张灵已经为她倒了三盏酒,依旧笑脸盈盈看着她。
华灯初上,烛火耀眼,鸿福楼挂满了灯笼,照得所有人的脸都清晰可见,唐伯虎信誓旦旦开始拍开酒坛封子,文徵明欲言又止,顺手把想要喝酒的徐祯卿拉着,至于祝枝山在慢条斯理吃着菜,都穆一边啃骨头一边看着这边的动静。
张灵的袖子垂落着,他背对着满堂华彩,瞳仁却被地面内城湖上的花船烛火晃得光泽明暗不定。
江芸芸从满室酒气的微醺中回过神来,冷不丁想着:这些历史书上的人好鲜活啊。
他们不再是书本上的寥寥几句话,他们在今日,在此刻,隔着历史的层层帷幕,站在他的面前,正满眼微醺地看着她。
明明是如此清晰真实的人,大脑的意思却在此刻恍惚起来。
任由千般赞誉,万般悔过,在此刻都在灯火通明的扬州夜市,在酒意熏人的酒楼中成了史书上最不值一提的一笔。
今日千载,谁与争锋。
“到底喝不喝?”唐伯虎醉醺醺抱怨着。
江芸芸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脸,扑面而来的酒气,万般心思都烟消云散,冷酷无情地推开他的脸:“不喝。”
“他不喝,我喝。”徐祯卿顺势挤了过来,“不要欺负我们芸哥儿吗?人家才十岁,晚上还要写功课呢,不然明天要挨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