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应该!”萧长宁应得干脆,“陛下是天子,是圣明之君,尚且要用六部、以法治理万民,可见陛下也明白,刑法虽要紧,但也只做辅用。再说了,天家公主,她们有自己的脾气、傲气,又不是寻常的宫女太监,
是如此,刑法只是辅助,最重要的,是要让公主们真心意识到自己的错处。”
“再说了,天家公主,又不是寻常的公主太监,。”
皇帝微点头,“是这个道理。”
皇帝听进去了,还学会了举一反三,康平与常山如此,他与礼王之间,也许也能如此。
谢靳白食指轻扣御案,从后方悄无声息地出来了一个缁衣持剑的男子,他眉眼低垂,无声地站在皇帝身后。
皇帝吩咐道,“你带人护送禧嫔去一趟太庙。”
缁衣男子利落应是。
从长青殿出来,萧长宁的身边突然多了一队护卫,皆身着缁衣,上头有不大明显的海水江崖纹,一群人一声不吭的,整齐划一跟在她身后。
青萝被震慑到了,话说不利索,“主子…这…缁衣卫…”
萧长宁小声问,“缁衣卫?是做什么的?”
青萝也小声答,“他们是陛下的暗卫,通常负责…”
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道,“平日里极少现身,奴婢也只是听说过。”
萧长宁哦了声,解释道,“陛下让他们与我同去太庙。”
说话声虽小,但影青耳力极佳,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到他耳中。他用余光看了软轿上的萧长宁和随行的青萝一眼,轿上的人还算淡定,对他们的出现并无太大的感觉,倒是随行的那个宫女,明显紧张了几分,两三次不经意的回头往后看。
缁衣卫,天子手中刃,影青清楚地知晓他们在外头的名声,是爱是恨,是喜是惧,都与他无关。
太庙之外,皇帝派了一队侍卫和一队缁衣卫把手,两队人马交错站立,把太庙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萧长宁从软轿上下来,走得近了,看见德太妃带着几个宫人,欲闯入太庙,却被侍卫拦在了门口。
见萧长宁带着人来了,德太妃笑着靠近,“两位公主跪了许久,想必是知道错了,方才还同他们说呢,咱们这位陛下是最心疼妹妹的人了,跪上一会略施小惩也就够了,禧嫔说是不是?”
萧长宁施礼,“太妃安,陛下并无口谕,要解了两位公主的罚跪,并非陛下不宽仁,正是因为陛下心系二位公主,才命妾身前来劝和。”
德太妃并不把萧长宁放在眼里,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常山和康平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你来劝吗?她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如你去同陛下说说情,叫我把两个孩子领回去。”
萧长宁想同德太妃讲道理,影青不这么想,他“噌”地拔出剑,横亘在萧长宁与德太妃之间,面色不善地对德太妃道,“缁衣卫办事,阻拦者,就地处斩。”
德太妃身居高位,养尊处优多年,就是太后和先帝也没这么对她过话。
影青这一句,让她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像打翻色漆一样好看。萧长宁有些想笑,但看着影青那张冰山似的脸,她又把笑意憋回肚子里,换了一脸义正严辞的神情,“太妃恕罪,妾身先进去了。”
太庙内,康平和常山跪在先帝的灵位前。有两个木头脸的缁衣卫,一个站在康平公主的身后,一个站在常山公主的身后,他们奉了圣意,监督二位公主悔过。只要有一人没有跪正,后头的缁衣卫就会用剑鞘重敲两人的腿。
萧长宁和影青走进来时,常山公主跪得累了,正欲偷懒,被她后头的缁衣卫看到了,一人一记,重重敲在大腿外侧,两位公主都受了罚。
两位公主再蛮横也是在外头,在皇帝手下的缁衣卫面前,也只有将脾气往肚子里咽的份。
常山公主又气又累,这会真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被这样罚,今天何苦作死去挑衅康平。
康平公主眼睛冒火地盯着面前先帝的灵位,若是她的眼睛真能喷火,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常山这个贱人喷出一个窟窿。
萧长宁不好让两位公主跪着同她说话,她看了一眼影青,商量道,“不如让二位公主先起来,我有话同她们说。”
康平和常山闻言,齐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