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试。”小姨的语气轻描淡写,说完,她嘴角微微卷起一点笑模样,“你想他了?”
苟小河点点头,又问:“期末考试吗?”
“是啊,你们不都是高一吗?”小姨看他,“你考得怎么样?”
“我没考。”苟小河说,“期末考头天放学回家,姥姥就倒在院子里了。”
小姨没再说话,摸摸苟小河的后脑勺,顺手把胳膊搭在他肩头上。
酒席定在村口胡圆家的饭店,帮着办事的人们从坟上跟来家里,要处理的事情比苟小河想象中要多得多。
他跟在小姨身后,看着她忙里忙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好几个大娘婶子来跟他说话,安慰他,不论说些什么,所有的话最后总凝结成一句:“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哟。”
这话姥姥也说过。
就在今年年三十的时候,他和姥姥看着春晚吃饺子,村里有人偷偷放烟花,苟小河端着碗跑出去看,回来时姥姥望着他叹了口气,说:“以后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苟小河知道姥姥是难过了,逢年过节她总会难过。
当时苟小河没把这话放心上,他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觉得姥姥压根不会有离开的一天。
甚至姥姥去世的这几天他也没想过这些。置办丧事营造出一种虚假的热闹,身边人来人往,他分不出心去幻想以后的生活。
难过与疼痛总是在后劲里炸开,苟小河茫然地看着满院的人,像站在坟头才意识到姥姥已经走了一样,他此刻才反应过来,姥姥的去世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去屋里躺会儿。”小姨过来了,拍拍他的背,将他从那些大娘婶子们面前带走。
苟小河睡不着,心里又慌又空,站在床边喊了声“小姨”。
小姨握着门把手回头看他。
“你什么时候走?”苟小河问。
“忙完就该走了。”小姨掏出手机看时间,“我那边也脱不开身。”
她确实忙,这几天在家东奔西跑,电话一直没断过。
苟小河轻轻“哦”一声,眼眶与鼻根猛地一酸,他忙低头坐在床沿上,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下瘪。
“你不想睡就把东西收拾收拾吧。”小姨说,“捡要紧的拿,穿的用的回头再买。”
说着,她环顾老屋叹了口气:“我看也没什么要带的。”
苟小河还在偷偷抹眼眶,愣了愣,有些迟钝地抬头看她。
“以后你跟我生活,咱们家又不是没人了。”小姨掩上门板,回来抹抹苟小河的眼眶,笑了,“哭什么。总不能把你自己扔在这。”
苟小河刚憋住的眼泪一下就开了闸,他使劲往下埋头,也憋不住喉咙里“吭吭”的呜咽。
“你不是想边桥了吗。”小姨一下下拍着苟小河的背,“去我那,你俩也能搭个伴,还跟小时候一样。”
边桥这个名字,为苟小河悲伤迷茫的心情带来了一点亮堂。
他真的想边桥了,平时还没那么-->>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