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窈手指微动,抠着他的掌心,嘟哝道:“谁让你那个时候把自己折磨得像鬼一样……我就不喜欢你那副别扭性子。”
之后她当然少不得要与老太君打交道,但她也没有谢纵微想的那样脆弱,在老太君不再一心想着替她犯错的女儿求情的前提下,她们也能继续保持平静的相处。
谢纵微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重了些,赶在她觉得疼痛之前又放开手。
“那现在呢?喜不喜欢?”
知道阿郎在与娘子说话,庭院里侍弄花草的女使们都悄悄地避开,周遭一片清静,谢纵微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带着些炽热的吻。
像是在催着她回答。
施令窈觉得此人实在是过分。
什么都做了,什么都给了,还要问她这种问题。
施令窈深觉男人不能惯着,尤其是谢纵微这种本身就多智近妖的男人,更懂得如何在不动声色之间得寸进尺。
她正想让他赶紧走,却见绿翘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外面走了过来,见着她姿态亲昵地和谢纵微站在一块儿,有些害羞地别过脸,但该传达的话是一个字也没落下。
秦王请她今日在天惠楼一聚。
施令窈睨他一眼:“还不快去?我忙着呢,就不送你了。”
说完,她忙让绿翘过来帮着挑一挑出门要用的首饰,绿翘欢欢喜喜地嗳了一声,乐颠颠地跟着她进了屋。
谢纵微倒也没急,赶在她回眸看来的时候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
“来日方长。”
等他回来再和她算账。
……
在天惠楼等着她的不仅是秦王,还有卢太妃。
“你们今日便要离开汴京了?”
秦王点了点头,给她倒了一杯紫苏熟水:“走得有些急,我想着走之前再见你一面……这次去边疆,兴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
赶在那位流落民间的皇子回宫之前出发,秦王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并不适合在汴京长久地生活下去。
谢纵微能护住她,她在汴京也有着许多的牵挂,不像他。
施令窈顿了顿,轻声道:“去边疆也好,自在些。”
秦王先前和谢纵微一起将计就计,设计了一出落水假死的戏,再到那场宫变才匆匆见了她一面,却没能说上话。
再见到她,秦王原本压抑得很好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
卢太妃余光一瞥,就知道自己这个一把年纪还在坚持玩痴情的儿子要说什么,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梨子塞进他嘴里,对着施令窈哼了一声:“这下好了,真如你所说,我不做醉心权力,折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了。去到边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挺多久。”
施令窈小小笑了一声,在卢太妃的瞪视下又立刻恢复正经:“太妃放心,您龙精虎猛,少说一百,多则无极,麻姑娘娘庇佑着您,寻常小病小痛不敢找上您呢。”
她语气俏皮,卢太妃常年绷着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油嘴滑舌的小东西。”
“我走得急,有些东西带不走,但我也不想便宜了别人。这是我在骊山别庄上的地契,你收着,有事没事儿的也替我去看一看。你喜欢打马球,那儿地方大,你可以打个痛快。”
菘蓝笑着将一个精巧的匣子呈到她面前。
施令窈连忙摆手,不等她拒绝,卢太妃站起身:“行了,时辰不早了,我不耐烦听些什么叽叽歪歪的话,收下吧。”
“子恒,走了。”
说完,卢太妃果真没有留恋,往外走去。
秦王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倘若来日你想去边疆走一走,记得知会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