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仕泽是一根筋,就喜欢“恩公,恩公”的叫个不停。
婉晴既忍不住笑意,又对士泽感到不好意思,便给仕泽擦脸,仕泽倒挺开心。
正午,仕泽做客,午膳便能热闹起来。
子辟喜欢捉弄仕泽,也只捉弄仕泽。
他不取笑仕泽,就是冷面捉弄。
看着仕泽无措的模样,香兰和婉晴都会笑起来。
仕泽待自己人是个好脾气,从不发怒,还恩公来恩公去的礼让,“对了,婉晴,我有个好消息。”侧房一开口便打破了合乐的场面。
见婉晴不做声,侧房继续说:“前几日,我和安陆王家的老夫人逛游园会,说起了你。她觉得你人不错,又门当户对,就准备提亲来了。正好老爷卧床多时,来一桩红事冲冲喜,老爷得病定能安好。”
“你说什么!”
侧房一脸得意的笑,气得婉晴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香兰怎么拉都拉不住。
“哟,怎么啦?人家是王子,咱们家可是高攀了!”
“你随意做主,问过父亲没?”
“没。”侧房瞪大了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现在老爷病了,大夫人在照顾,无暇顾他。这家由我扛着,就由我说了算。我这也是为褚家着想,你一个女儿家,已年过二九,换作平民早已养儿育女。难不成你还想传宗接代?还不如……”
婉晴直接一巴掌抽在了侧房脸上,怒骂:“照照你那张鬼画符似的脸,我真奇怪你怎的没在半夜把自己吓死?我不是你的首饰,你凭何像送东西一般将我卖了!”
这回,香兰不拦着了,子辟和仕泽也不拦着。家丁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帮谁。
“走!”
婉晴带着其他人会西厢院,一场热闹的午膳不欢而散。只有侧房还在破口大骂:“你这要死的丫头,府里的灾星!你这回是不嫁也得嫁!”
入夜,子辟想着中午发生的事,身下的床便如针板似的刺着他的背。
忽而,窗外想起了麻雀的鸣叫。
子辟觉得奇怪,这都三更了,何来鸟鸣?
遂出门寻声从何来。
寻声数百步,枯木之下,子辟见到了樵叟。虽然子辟看不清樵叟的模样,可樵叟的说话声却比子辟记忆中要沙哑了许多。
“子辟,好久不见,长高了。好啊,好啊!对了,大事如何了?”
对于樵叟的问话,子辟摇头,不言语。
樵叟叹息道:“也罢,难为你了。褚贲这只老狐狸,一只藏着不出来。”
子辟问:“你怎的老了?”
樵叟听了,不禁笑出声,又怕人听见,便将声音压低,却变成了几声无可奈何的咳嗽。子辟拍着樵叟的背,颇为感慨。
“此次我来……”樵叟说话得大喘一口气,才能缓上来,“是有要事相告。听闻褚贲要将褚婉晴嫁给萧缅三子。若联姻有成,褚家就更难对付了。褚贲虽难接触,但杀褚婉晴却易如反掌。长老们合计过,褚贲已大病,若你能杀了褚婉晴,定能逼死褚贲!到时候,你的大事也算成了。”
一听,子辟凝住了呼吸。
“如何?”樵叟拍了拍子辟的肩,“怎的了?”
“没事,我清楚了,在……在想计划呢。我们在此地不宜久留,你身体也不如往常了,回去多歇息歇息。”
樵叟摆摆手,道:“老了,不中用,复国大计全托在你们晚辈身上了。罢了,相聚不在一时。见到你好,我也安心了。就此别过吧。”
樵叟跃上枝头,一转身便过了墙,不见踪影。徒留子辟一人无力的跪倒在地,望着远处的兰花圃,不知何时已眼泪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