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散发没能梳理得齐整,在京都不符合当家主母的身份,到了燕云是专属于于凌霄的飒爽和肆意。
“不必如此着急。”小白见她来得匆忙,旁边还站着许久未见仍旧讨喜的绒绒,小白很喜欢她,见她来便主动蹲下身子来唤她,“绒绒过来,有没有想姐姐?”
小孩子睡梦中被强行唤醒仍云里雾里的,见小白唤她,没精打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扑过来搂住小白,欣喜又亲昵的一声一声唤着“小白姐姐”。
别看绒绒年纪小,估摸着这段时日在燕云,于凌霄也教了她不少锻炼身体的技巧,比之前在临安可有劲儿多了,这么一扑过来小白没有防备,若不是徐以献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肩膀,说不得还真被这小旋风给一下子带倒在地。
“绒绒!怎么这么鲁莽!”离开于府,于凌霄心境开阔,一心学着怎么做一个娘亲,更是鲜少呵斥绒绒。
小白扶着徐以献的手搂着绒绒借力站起身来,安抚性的摸摸绒绒被娘亲训了略带不好意思的小脸,毫不在意的摆手,“无妨无妨,这是绒绒喜欢姐姐呢!”
绒绒鬼机灵的吐吐舌头又回到娘亲身后去站着,她到底年纪小,以前的小心谨慎在她身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倒是和她娘亲越来越像,这样极好。
小白又摸出乾坤袋里的糕点递给绒绒,让她一旁坐着自个儿去吃,不必像于凌霄那般待她太过敬重,她还记得她爱吃临安的龙须酥,只是如今身在燕云怕是不容易吃到。
“此次前来是有事相问……”负责开口的是徐以献,实在是其余三人皆不懂军中事务。
前事说的详细,后头关于汴梁王的只字未提。
“前辈的意思是,想从军中的名册和账目上查起?”于凌霄聪慧过人不然怎能在短短时日坐稳军师一职,只在徐以献简略的语言中便精炼出了小白等人来此的目的。
“于先生,可有难处?”徐以献与军中将士一般称呼她为“于先生”,这便是给她一女子独立于军营之中一鸣惊人的认可和敬重。
“谈不上难处,名册倒好说,毕竟前辈是受已故将领的亲眷所托,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这账目虽由我保管着,无军令不可与人言。”于凌霄思索了片刻,但还是应承下来。
“将军最是爱兵如子,我将实情相告,想来他会同意的。”
自古女子不得入军营,她这个军师除了是她自身足够优秀足以服众,还缺不了将军力排众议开的先例和提携。
按理说她不该再同将军提这无理的要求,只是前辈待她有再造之恩,她岂能不报?
“多谢于姐姐。”方才徐以献同于凌霄细说的时候,小白没太听懂便没细听,到最后倒还记得跟于凌霄道谢。
她的注意力全被于凌霄挽发的那只用料便宜却做工精致的桃木簪子所吸引,于凌霄说话间隙还偷瞥了小白一眼,见她摩挲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的冥想状态,以为是在为裴朗的事情担忧。
还想着要说点什么宽慰她才好,没等她开口又见她笑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不敢冒冒然开口,只好继续跟徐以献商量。
于凌霄不知道的是,小白对自己的感情理解得一塌糊涂,却对旁人无师自通。
方才只是她的八卦属性被激发了,在思索那只簪子出自谁手罢了,后头之所以笑是觉得自己约莫猜出了是谁。
如此很好,于凌霄可以是自己不想成婚也可以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却不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既说定了,小白几人就打算告辞先去客栈等着于凌霄的消息,虽然她一直极力挽留,小白仍然婉拒。
就在两方拉扯即将结束的时候,侍卫来报,将军回府。
八卦的正主到了,小白原本还想离开的心顿时就停歇了,青君不明白便跟小白打眉眼官司,什么意思?
小白凑近她的耳畔悄悄说,“有热闹不看是傻蛋!”
苏少兮闻言,耳聪目明的也跟着小白的话点头,表示肯定。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青君扶着额拿小白和苏少兮两个小祖宗完全没办法,只能假装没看出来她们眼里满满的兴味。
只是片刻,一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比起于凌霄他只能算是五官平常,但胜在他一双饱经磨砺的双瞳如狼般带着狠戾和无畏。
盔甲繁重还随身配着长刀,偏他能穿出丝绸衣裳般的轻松感,如一堵厚实坚毅的城墙,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无端生出安稳信赖之心。
就这一点,战场上真刀真枪杀出来的男子气概就能胜京都那些白面书生千千万个,就连小白这种看脸吃饭对长得好有优待的,也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一句“将军,好大的威风”。
绒绒也肯同他亲近,见了他立马从有些掉了漆的太师椅上跳了下来,拿着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龙须酥献宝似的举到裴飞云面前。
见裴飞云伸手制止她也不见沮丧,反而将龙须酥放回盘子里伸手先要抱抱。
想来之前就常常如此,所以她才晓得这个阻拦绝非是不喜欢她,反而是太喜欢她怕坚硬的盔甲弄疼了她,急着先让侍卫卸甲。
“绒绒可有想阿叔?”卸完甲的裴飞云竟莫名有些温柔,大笑着抱起绒绒举得高高的,逗得她哈哈大笑,眼神却是没离开过一旁慈爱看着绒绒的于凌霄,连屋里多了几个大活人都没能立时察觉到。
小白的猜想得到应证也显得挺高兴,绒绒和于凌霄的反应证明了一切,怕是作为亲生父亲的李琢也没能得到过绒绒如此情绪外放的信任和依赖过,将心比心罢。
热闹看够了小白也不欲打扰,眼神示意徐以献他们就准备悄悄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