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再说话。
半晌,黎昼随手将烟头丢到地上,又点了根新的。她深吸一口,突然想起一句话,还挺应景。
“loveislikenitricacid”
爱人如硝酸。
明明中间隔着烟雾萦绕,可裴聿珩却仍然看黎昼看得十分真切。他直觉她还有话没说完,于是也没打断她,沉默着等她继续开口。
“你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吗?‘ithkloveisatouchandyetnotatouch’,我从前只觉得这是很莫名其妙的无病呻吟,但现在我好像懂了。”
“我忘了是否有和你说过,我很害怕去爱上一个人,或者对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产生任何感情。我认为这些都会是我的阻碍,是会影响我判断的东西。我不想和这个世界有任何牵绊与联系,我只想去死。
“同时,因为过往的一些经历——如果11月的时候你还没有厌烦我,我之后会讲给你听。我不认为任何人是值得信任的,甚至可以理解为我惧怕去信任别人。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很伤人,但是无论其他人对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是否信任,答案将永远是:不信任。
“而这并非没有原因,人是不稳定的,我只能控制我自己,我控制不了其他人。举个例子,你可能在五分钟前还喜欢我,现在听完我说这些矫情的话之后就对我只剩厌烦了。”
黎昼感觉自己脸上好像有水珠划过,随即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眼泪,心中自嘲道:黎昼啊,舒服日子过久了居然就当真了。
心脏处传来钝痛。
她不是很敢看裴聿珩的表情。
“我不是在道德绑架你,我只是先说一下,接下来的话能从我嘴里说出来就他妈是个奇迹了。”
黎昼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烟。
“我之所以重新尝试着去爱别人,正是因为你。众人之中,你是唯一能够让我想去爱的人了我也不知道原因,就,你可能真挺好的吧。”
“但就算是这样,我仍然分不清我和红与黑中玛蒂尔达的区别我不知道我是由于无聊而去给自己立了一个会去全心全意爱人的人设,还是真的爱你,所以哎,其实我知道我这话听起来挺让人不舒服的,但是诶?”
她正打算起身,从裴聿珩的怀中挣脱,他却更加用力地揽住了她,轻声道:“玛蒂尔达在于连入狱的时候为他剪去了一半的头发,但事后仍对他冷淡,第二天就遮盖起来。她当时这么做只是因为这让她感觉自己像古希腊那样不顾一切追逐真爱的少女,而她喜欢这样的自己。”
“无论在什么时候,你喜欢过自己吗?”
黎昼懵了,下意识摇了摇头。
“嗯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裴聿珩在她头顶落下轻吻,“第二个问题:”
“在任何情况下,你会嗯,为了我剪去一半的头发,或者做出诸如此类的事吗?”
她又摇了摇头。
开玩笑,学数学已经够消耗头发的了。
“这不就完了。”裴聿珩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愉悦,“承认吧宝贝,你就是爱我。你不是惺惺作态去立人设之类的,你就是单纯的,作为一个个体,对另外一个个体,萌生了爱意。”
他将黎昼的下巴抬起,吻在了她唇角。
“而且宝贝,你很幸运啊,你爱的这个个体,他也爱你至于你说的其他问题,我都可以接受:不信任是因为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而变心虽然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在我这儿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裴聿珩,你要知道”黎昼将头埋在他怀中,拼命汲取着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掉的供给,“健康的人才配拥有爱,把爱情拿来治病只会变得更严重。”
“宝宝,你还不明白吗。”
裴聿珩手臂肌肉不是白练的。他直接将黎昼托起,放到自己身上。
“我并不是想来治好你的,我只是,非常单纯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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