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苏文这个庶姐,倒是大气。
她回以微笑:“何大娘子真真细心,多谢了。”
李林兰看着这场景,眉头微微蹙起,这两人倒是相见如故。
还未来得及细想,却注意到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邓小娘子同样一袭华丽的衣裙,傲然步入,神情张扬而霸道,毫不掩饰她的自信与骄傲。
“何大娘子怎么把她请来了?”有人议论纷纷,“寒食节的事儿,还没让何家长记性?”
“可说呢。”另外一人附和道,“咱们离远些,别像任氏一样,做了替死鬼。”
“嘘,小声点,人就在那儿呢。”另一人压着声音提醒前面两人,又抬眼向任白芷方向瞧去,忽然像发现什么似的,惊呼道,“这邓小娘子穿的红裙,是不是跟任大娘子的,一样?”
听到这话的邓小娘子,脸色立变。她扫眼看到了任白芷,果真,这姓任的也穿着露华浓最新出的这款红裙,不一样的是,她并没有佩戴华丽的首饰,而是披了件素白透亮的披帛。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穷鬼。邓小娘子想着,径直走到任白芷面前,开口说道,“这衣服是我先看上的,你换一件。”
正准备跟何苏欣细聊投资基金的任白芷,对于邓小娘子的打断有些不满。她侧着身子打量着邓小娘子,这人,怎么越看越像恶毒女配的人设?
许是任白芷的眼神让邓小娘子想起那日在清风楼被吓哭的事儿,邓小娘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但嘴上依旧不客气,“任氏,你听到我说话了没?”
见自己媳妇被一个小姑娘欺负,一向自诩君子的李林竹也按耐不住,正要发作,却见任白芷一手拉住了他,一手举起摊开,满脸奸笑,“没问题,多少钱?”
邓小娘子一愣,“什么钱?”
任白芷佯装吃惊,音色也高了几分,呼道,”邓小娘子让我做事,不会不给钱吧?“
邓小娘子被这话一噎,脸上瞬间闪过几分尴尬,旋即又强行压下,梗着脖子冷笑道:“钱?我让你换裙子是为你好,小门小户撑不起好衣裳,这寒酸的搭配,降低了侯府宴席的档次,怎么,还想讹我不成?”
任白芷眉眼弯弯,毫不介意她话中的嘲讽,语调轻快地说道:“我是小门小户,那大门大户的邓小娘子要我办事,却不肯付个辛苦钱,这又是为何?是平日里白吃白喝白拿,习惯了么?还是御史家的姑娘也不容易,其实手头也没几个银两?”说罢还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吃惊样。
此话一出,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更盛,有些人已经忍不住低头掩笑,眼中多了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邓小娘子被这么一激,从怀里拿出一吊钱,丢给了任白芷,“给!”
任白芷哪儿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她煞有介事地数了起来,“九百二十七文,还不足一贯呢。就这价便让我换下二十多贯买的新衣裳,啊?”
人群中已经有人笑出了声,但很快就捂住了嘴。
邓小娘子的脸色愈发难看,却因为囊中羞涩无计可施,只得用力跺了跺脚,索性耍起了小脾气:“你少在这跟我耍贫嘴!今天这裙子,我劝你还是换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任白芷手里甩着那吊钱,像是故意刺激对方一般,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个不客气法?又【不小心】放马过来么?”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称是,有几个大娘子更是低声交谈起来:“所以寒食节那事儿,还真是邓家的故意使坏?难怪李家大郎瞧不上她呢。”
眼见邓小娘子被指责得面红耳赤,何苏欣赶紧端着酒杯走上前,轻轻打圆场道:“这衣裳我瞧着也喜欢,也想去买件呢,两位姑娘眼光可是真真的好。”
她又瞥了眼任白芷,目光柔和,声音却低了许多:“任大娘子性子直爽,我是喜欢的。可这席间宾客众多,总要顾及未出阁姑娘的体面,免得旁人误会。”
一向会见风使舵的任白芷,当然要给何苏欣面子,毕竟是潜在的大金主,于是她强行拉过邓小娘子的手,也不管邓小娘子满脸惊恐,她则是一副好姐妹的样子笑道,“自然呢,邓妹妹最是顽皮,就爱跟我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