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桌子上座坐着一位雍容华贵妇人,可能因为保养得当,面容看着十分年轻,只是从那双略带沧桑的眼眸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位经历过很多世事变迁的女人。而女人旁边,则坐着一位十七八岁,器宇轩昂,意气风发的少年。
这情形,傻子都能猜得到,想必是王府的王妃和那位二少爷了。
本来就有点紧张的莫林知当下就有点腿软,歪歪栽栽地跪在地上,连话都忘了怎么说:“见、见过王妃。”
萧太妃见状,掩嘴笑了下,先是让萧衍赶紧把人扶起来,然后才对莫林知说:“这孩子怎么这么紧张。现在我儿子承袭了王爷之位,你应该称我一声太妃才对。”
莫林知···已经完全只剩下条件反射了,听美妇人这么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反射性地解释:“抱歉,因为您看着太年轻了,我就想当然地用了王妃称呼。”
她这话,不管是语气还是内容,都堪称以下犯上。
哪有一介平民敢当面你啊我的,甚至还敢直接点评王妃容貌的。
可萧太妃半点没介意,直接让人坐到自己身边的位置来,拉家常似的闲聊:“我听阿衍说,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帮他把店盘活了,本来还不信,见了你就信了,你这双眼睛啊,一看就是有东西的。”
“您过奖了。”莫林知拘谨地笑了笑,紧张的情绪感觉都蔓延到了头发丝。
见她这样,萧太妃也就放弃了原本想好好亲近一番的念头,想着来日方长,不着急,于是命人开膳。
有了吃饭这件事做遮挡,莫林知这才略略松了口气——最怕和“家长”这种生物打交道了,不管是同学的家长还是上司的家长。
萧太妃在莫林知这使不上劲儿,便只能把一腔热情都撒在了莫林杰身上。她亲手养育了两个孩子,现在哄一个莫林杰还是手到擒来的。
又是夹菜又是聊天,逗得莫林杰没两下就把人当成了亲近长辈,连这些日子自己做了什么,教了哪些朋友,有什么烦恼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有莫林杰居中调节氛围,莫林知自在了许多,一边细嚼慢咽地吃饭,一边从她们的聊天中获取信息。
等到一顿饭毕,她也就差不多摸清楚了这座王府的情况——
目前王府正经的主子就三个,萧太妃、萧衍,以及萧瑾。老王爷在世时和萧太妃琴瑟和鸣,没有二色,所以这府里的人际关系一直算简单和谐的。
老王爷去世之后,萧太妃也就变得深居简出,不爱走动起来,平时除非必要,一般不出门交际,也不宴请,就清清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这一点,听起来真是让人羡慕得紧。
尤其是莫林知,当时艳羡之情都要从眼里流出来了······
也不知道她2年后能不能这么逍遥自在。
莫林知听着听着,就开始幻想起了自己的退休生活,吃饭的动作就不知不觉慢了。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殊不知,萧太妃只一眼就将一切了然于心,当即唇角的弧度渐深——这孩子,竟然是个不爱揽事的性子,这一点和她听说的种种事迹还真是不太匹配。
等到一顿饭结束,最后的社交之王竟然是莫林杰。
年纪最小的他收获最丰富。萧太妃给了一套文房四宝,萧瑾给了一块玉,不止如此,他还和萧瑾约好,明天开始每天早晨一起习武。
莫林知:“······”
这恐怕就是假孩子和真孩子的区别了吧,她自愧不如。
被萧衍亲自送到了一处院落,莫林知看着院子里无处不精细的布置,以及自己从进门开始得到的过分优待,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欲要张口求证,话还未出,就被萧衍挡下了。
萧衍安抚地冲她笑了笑:“你们奔波了一天,想必也都困了,不如先休息,正事明天再谈。”
莫林知一想,也是,不差这一个晚上。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互道晚安,莫林知牵着莫林杰在下人的带领下去洗漱了,而萧衍则缓缓向着母亲的院落走去。
到了萧太妃的福云居,果见里面灯火通明,想必是专程在等着自己。
萧衍顿了顿,而后抬脚去了正厅。
屋内,萧太妃钗环未卸,一脸肃容坐在上方,四大丫鬟分列而立,俨然一副等着人自投罗网的样子。
萧衍摸摸鼻子,端出一副讨巧卖乖的样子,就要上前“招供”,请求“从轻发落”,却不想,萧太妃突然脸色一变,顷刻间笑容满面,双眼射出兴奋的光芒:“这丫头不错,可以做个王府女主人。”
萧衍一顿,而后哑然失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