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一下安静了,一会儿后,陈永峰开口了。
“爸,今天,默默被扔白山了。”
“嗯。”陈建国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
“爸,默默没死,是奶和。。。”
陈建国打断儿子的话,“好了,我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屯子里有人看见你从白山上把你妹抱回来了。你奶不是故意的,她扔你妹的时候,你妹没气了,不知道咋的,你给抱回来的时候她竟然活了。”
陈永峰沉默了,奶奶刚刚把爸爸留在东屋,看来这是已经跟爸爸说完托词了,爸爸是无条件相信奶奶的。
“爸,默默会说话了,也能听懂我们说话了,可聪明了。”
“嗯。”陈建国对陈默会不会说话,并没有兴趣,从鼻子里面嗯了一声出来,就再没搭话。
本来以为父亲会高兴,并且想让妹妹给父亲表演说话的陈永峰,一时无言,沉默了下来。
陈默扬起脸,看着哥哥脸上压抑的表情,她把手指伸到哥哥的腰上,使坏的轻轻瘙痒。
陈永峰这才绽出微笑,轻声地回应妹妹,“小坏蛋。”然后用手指咯吱陈默,陈默也欢快地咯咯笑出来,哥哥很快被妹妹给哄好,从低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兄妹俩隔着帘子,低声地玩耍了一会儿。很快,炕头传来了陈建国的鼾声,陈永峰这才全身放松下来,冬季的没烧火的土炕,稍微一动,冷风就立刻钻进被缝,睡起来简直就是煎熬,陈永峰赶紧重新掖好被子,抱着妹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也累极了,白天上山拾柴火,回家又被告知妹妹死了,一路跑去白山抱妹妹回来,现在可算躺下了,也是没安静多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等哥哥睡着之后,陈默调整被窝内的温度到最适宜睡眠的温度。
至于隔着一个帘子的,躺在炕头的陈建国冷不冷,她才不关心,烧炕的权利都不给自己的孩子争取,冻死他才活该。
陈默嘴角带着笑意,在陈永峰的怀抱里,安心地睡过去。重生的第一晚,在哥哥的怀抱,陈默睡得分外的香甜。
——
此时的农村,因为没有电,平日里也烧不起煤油,所以全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色蒙蒙放亮,大家都自然醒来,张罗着起床了。
陈永峰先起来给自己穿好衣服,然后把叠在褥子下面,用体温暖了一晚的陈默的衣服拿出来,认真细心地帮陈默穿衣服,线裤掖到袜桩里面。
陈默看着自己脚上的袜子,是用最细的毛线织成的毛袜,是妈妈早就帮她准备好的,妈妈给她准备的衣服,做工都好,针脚密密的没有一处糊弄。
陈永峰给妹妹穿好了衣服,站在炕边犹豫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从裤兜里掏出剩下的黄豆,开口。
“爸,我这里有黄豆,你一会要上工,给你带上一点,饿的时候垫吧一口。”
陈建国看了一眼儿子手里的生黄豆粒,“哪来的?”
“捡。。。捡的。”
“捡的?一共就这些吗?”
“嗯,就这些了。”陈永峰说完,下意识地退了一小步。
陈建国一下就明白了,穿鞋下地走到儿子身边,二话不说去掏他的裤兜,一下就从里面又摸出二十多粒。
他没说什么,只问,“分给你奶你爷了吗”
陈永峰摇摇头,陈建国瞪了他一眼,把黄豆一并拿走,转身往出走。
“爸,给妹妹留点吧。”
陈建国像是没听见一样,身形一点都没停顿,直接走了出去。
陈默看着哥哥僵住的背,一阵心疼,哥哥在这个时期,对于爸爸还是有所期待的,也有很深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