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默实在是太亮眼了,完全不像是农村的孩子,所以林和志刚刚突然狮子大开口,除了陈默分析的那几点原因,还有一点原因是看见了陈默的打扮。
现在的小孩子,全都是穿别的孩子剩下的衣服,家里就算有余钱买衣服,也是给最大的孩子买,最大的孩子穿小了,就传给第二个孩子,这样每个孩子穿一轮,必须实现每一套衣服的利用最大化。
哪里见过,给最小的孩子买新衣服的?穿个一年就穿不了了,冤大头?除非,这家有钱。
林和志来之前跟冯保山商量的那个价位,是正常价位稍微高出一些。他到了陈家一看,立马就见陈默眼开,开出了离谱的价格。
陈默没想到,自己还为林和志的开价贡献了一份力量,她暗暗觉得好笑,幸亏哥哥今天没给她戴那对蝴蝶发卡,不然这林和志不得跟陈家要完自行车,还要一百块现钱?
拿自己做筏子,他也配的?
“她大哥,这个都不用陈家大姐说啥,俺都能回答你。她家的四丫穿啥用啥吃啥,你都不用看,她都花的不是陈家的钱。”
嗯,这是冯保山第一次说出她爱听的话来。冯保山可不是黄子屯的人,但是连她都知道,自己花的不是陈家的钱了,非常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家的人不乐意多说陈永峰他们俩的事情,因为这俩孩子的事情,他们可丢了太多的人了。现在这俩孩子吃香的喝辣的,一口他们都分不上,每每想到这个情况,陈家人都恨得牙痒痒。
尤其是林和志提了陈默的穿着之后,刘珍珠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自家的几个孩子,嫉妒得眼睛都能滴出血,三丫跟陈宝根也是如此,三丫恨不得上去把陈默脑袋上那俩碍眼的宝石发卡给薅下来踩碎!
若不是害怕那个邵锦成,她一定要把四丫扔到后院沤肥池里面溺死!
林和志疑问,“她花的不是陈家的钱?你们当俺是傻子是吧?她住你们陈家,随你们陈家的姓,花的不是你们陈家的钱?”这林和志,每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抗赌瘾以及怎么搞钱还赌债上,所以对其他八卦知之甚少。
见陈家的人脸色不好看,没人接话,冯保山也知道,自己可能说得多了,赶紧把话圆回来。
“她大哥,你就别问这些了,你不用看他家四丫,你就合计合计,不说黄子屯,整个东沟村,谁家拿得出这些彩礼?还自行车,上哪整自行车去哦。现在整个东沟村,就村长跟书记那边有两台,还是村里的办事公用车,你看看谁家里自己趁自行车了。”
林和志见没人说他们家四丫的事,也知道是不想提了,心里就攒下了这个疑问。
“那你们说说,你们最多能拿多少吧。”
冯保山长出一口气,“这就对了,大家坐下来慢慢商量嘛,难得孩子们都相中了。”
并不是孩子们都相中了,是陈建强单方面相中了,林燕从进屋到现在,头都没敢抬一下。不过,林燕有没有相中,这件事无人在意,两家人开始谈她到底值多少钱了。
陈家人对于彩礼这件事,昨天昨晚的时候已经商量过了,现在由陈老太太开口说出来,“现在情况也难,刚开春,各家都没啥粮食,俺家也不例外。俺们家里商量了一下,彩礼出一百五十斤粮食,其中五十斤高粱五十斤玉米五十斤小米,七尺布料给林燕做一身新衣服。”
然后,陈老太太就停下来了。
林和志等了一下,然后开口,“没了?”
“嗯,没了。”
他怒极反笑,露出黄黄的牙齿,因为之前长期打铁而特别宽厚的肩膀跟胳膊上遒劲的肌肉都暴起了。
“要俺说,你们陈家人可能当俺们林家是个礼拜天过了。一百五十斤粮食,七尺布?这布做一身成年人衣服,都得小心点剪裁,万一坏了一点点就不够做了。你们老陈家到底是不是诚心娶媳妇啊?”
他要的彩礼,跟陈家给的彩礼,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粮食砍了许多,两套成品成衣变成了七尺布,现钱没有了,自行车也没有了。
“俺们当然诚心了,但是这三年。。。”
“得得得,别总提三年三年的,老子听都听烦了,像谁不是从那三年过来的似的。二百斤粮食,两套成衣,给自行车的话,现钱就要二十。不给自行车的话,现钱就要一百块,你们自己合计吧。”
说完,林和志就起身了,扯了一下林燕的袖子,“走,俺们走。”
“欸?你看看你这性子咋这么急呢?人家陈家都还没回答呢,你咋就走了呢!”
“给他们点时间合计合计,现在他们也回答不出来,走了走了。”
“你看看你,诶呀。”冯保山拍了一下大腿,赶紧也起身,“那啥,大姐,俺先跟他们走了,俺去好好跟他说说,完事再给你回信儿,你放心。”
陈老太太冷着脸点点头。
冯保山赶紧跟出去,撵上林和志兄妹俩,“她大哥啊,你这是嘎哈啊?你说说,之前彩礼你跟俺说的数,虽然也不少,但是还靠谱点,你刚才在陈家要的也太多了,整得俺脸都挂不住,陈家没准还以为,俺撺掇你要这么多的呢。”媒人谢礼的话,都是彩礼中抽出一层当做提成,当然彩礼越多,她好处就越多,但是她这次真的冤枉,她还没有林和志那么疯,果然这人呐,一沾上赌,就变得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