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而坏的预言却常常灵验。
一夜西风,地上便满是金黄色的落叶。
杰克接到了调令,要他转去加拿大的马尼托巴省。
大家都很惋惜和惆怅。
杰克反倒安慰大家,说上面这样做也是为他考虑,他可以和老婆爱玛靠得近一些。
他默默地收拾行装交接工作。
圣诞节前的机票早就没有了,徐倩帮他弄了张十二月二十五号的票。
有人说雅琴要扶正了,也有人说总部会另派人来。
对于这些传言,雅琴都是付之一笑。
北京的冬天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是腊月了。
一个星期天的晚上,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
妞妞玩了一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早早地睡了。
雅琴洗过澡,换上白色的睡裙,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
这时,门铃急促地响起来。
雅琴从猫眼望出去,是杰克。
“杰克,这么晚了,有急事吗?”
“有,很急!”
雅琴怕吵醒孩子,也怕吵着邻居,她披上一件衬衫,打开了大门。
此时此刻,地球的另一端,佛吉尼亚州的黑堡城,正是阳光明媚的深秋。
文若低着头,夹着书包,正往工学院大门里走。
一辆沃尔沃轿车停在路边,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那女人四十上下,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面色红润,淡金黄色的头发,波浪般披在肩上。
她就是文若的导师的第二任夫人,红色的外套下面,是深灰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长筒丝袜,紧裹着修长的玉腿,脚下黑色的高跟皮鞋,更显得端庄得体,风度异常。
“文若!”教授夫人关上车门,叫住文若:“早安!这么早来用功哪?”
“是啊,您的丈夫对我的论文总不满意。”文若半开玩笑地诉着苦:“夫人,您是去教堂吗?太早了吧?”
“不,你导师赶写明年的经费申请,缺几份资料,让我来取。唉,越来越难,钱都拿去反恐了。他的办公室乱糟糟的,文若,你能帮我吗?”
“乐意为您效劳。”
文若的导师为人苛刻,可教授夫人却非常和蔼。
她原来也是教授的学生,后来挤走师母升了级。
从那以后,教授就再没带过女生。
教授夫人对文若格外亲切,其中的缘由很简单:文若和教授虽然不对付,但他们两人的睿智,勤奋和固执,却非常相似。
在教授夫人看来,文若就是三十年前的教授。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进了教授的办公室。
没费多少功夫,文若就找到了那些资料,可教授夫人似乎并不急于离开。
“文若,我知道我丈夫对你不公平,你别太介意,他的压力也很大,连我也越来越受不了他了。”那女人脱下外套,凑近一步,挑战似地盯着年轻的男人,暧昧地低声说:“你知道吗?他早几年就不行了,我都忘记男人是什么滋味了。年轻人,这个,你也乐意为我效劳吗?”文若抬起头,看着咄咄逼人的教授夫人,一时间张口结舌。
这是个美丽多情的女人,她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在系里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文若很早就察觉到,教授夫人对待年轻男生,常常是亲切之中夹着一丝饥渴。
文若是一个学者,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