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可是将我等视作罪囚?!”马上就有龙师不愿意了,离朱一尾巴拍碎穹顶:“安静!”
飞溅的石片传统弹丸的出膛速度还快,杀伤力也更强,小广场上瞬间静得堪比葬礼现场。
“照我说的做。”她深吸一口气劝自己暂且先忍耐住杀心,“不尊上命者斩,我希望你们至少能听懂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屋檐下的小方块扭了扭,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自忖身上问题不严重,业镜台对他们来说并不能构成致命威胁,自然愿意拿这个条件与龙尊做些利益上的小交换。另一部分上了业镜台很可能要搞出龙命,那肯定是咬紧牙关死活不能退上半步。
“不改想法了?”离朱闲闲的用两只前爪垫起下巴,“我劝你们不要在这种时候意气用事,我是不会后悔的,就怕你们后悔。”
龙师:“……”别说了,已经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还不如捏着鼻子认下饮月君指定的那个龙尊呢!
两个小方块又扭了扭,直到最后没有人再改变想法。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龙尊斯斯文文的开始倒着数数,从十数到一。
涛然站在愿意上业镜台那个小方块队伍的最前排,风突然烈了一下,淡金色的光擦过颈侧,它混在风里吹得脸颊有些疼。血液特有的腥香味儿骤然大作,人体无力倒伏在地面上砸出的响动不绝于耳。
不知不觉间腿就软了,还是跪在地上更踏实更有安全感。
活着的龙师们噤若寒蝉。
持明回归波月古海的光芒一时间耀眼到刺目,新君已经回到宫殿顶端继续盘着,居高临下看着横七竖八匍匐在地的龙师们。
“意图犯上,死不足惜!”
她轻而易举捏碎了爪下的玄武岩石球,露出森森利齿:“司鼎何在。”
巫凡拖着伤从后面走上来:“前尘梦回针之事,皆为我一人筹谋,我既为司鼎,那些医士和医助便不得不听我的。行刺龙尊乃族内不赦之罪,请尊上莫牵连他人。”
她是龙尊,她是受害者,她还是个孩子……正面增益BUFF挂齐了。
占据绝对道德高地,又身具不凡战力,龙师们的胆气被满地血腥以及一道接一道的闪光摧残殆尽。
说起来竟然还是丹枫更和气些,他最多只是霸道,但这份霸道通常表现在强势的决定族务上,与生死不相干。哪像现在这位,一言不合她是真会手动劝退!
“呵,”离朱斜了巫凡一眼,同样让他干站着。
她盘踞在鳞渊境的最高点仰天长啸,龙吟响彻罗浮全境。只有持明们才能听懂,这是龙尊直接问她的族人们何去何从。
留在罗浮,撤回方壶,抑或另寻他路。
那要不然呢?窝窝囊囊受气不是持明的性格,勉强他们别别扭扭窝在鳞渊境里养猪一样被圈着总有一天要出大事。
既然罗浮已经不欢迎持明,那就好聚好散,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藏在神策府内的持明策士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在众多天人和狐人面前掩面大哭:“尊上没有抛弃我们!”
自然也有持明冷着张脸直言欲见神策将军,三族盟约不是开玩笑的,新君这是头铁硬往死路上走啊!龙师们全都是些虫豸只知争权夺利不知好言劝说,如今只能由普通持明站起来护卫持明一族的脸面了!
“你是说……龙尊离朱集结持明族人要离开罗浮?额,去哪儿?”景元是真没想到那个矮墩墩的小不点能这么有行动力。
持明在罗浮住了四千年,那是说走就能走的么!
“也没有,就只是问我们要留下还是回方壶,最后才是……”通风报信的持明红着脸羞愧不已,他出卖了自己的主君,但他并不后悔。
“哦!”年轻的将军放下手里的卷轴:“这不是很好吗?龙尊担心你们在罗浮过得不开心,她这是在关心你们啊。”
如果这么说的话,最近鳞渊境外面的日子是不太好过,由于饮月之乱持明们很不受人待见。
那个报信的持明更加羞愧了,他死死盯着神策府的青石地面,一心想把自己撞死在上面。
“你不要胡思乱想。”上首处的将军笑道:“我不会和一个孩子置气,不管她身份如何。持明在罗浮过得不开心是我这神策将军没做好,不干你们的事。”
他温和的给这个持明找了点活做,打发他离开前不经意道:“麻烦你去与龙尊传话,就说神策将军景元欲宴请持明龙尊,还望离朱小姐赏脸拨冗一见。”
“将军,新君的脾气性格没人知晓,她又年幼……”内室没有第三个人在,这个策士实在对得起神策府给开的薪水,“恐怕到时候您吃亏受气又没脸。”
不管有没有通过学宫的考核,就年龄看景元将军自己也还是个未成年人啊!大家都是熊孩子,总不能委屈这个孩子迁就那个孩子,龙尊给将军穿了小鞋,常乐天君才知道将军转头又会把小鞋套在谁脚上。
“哈哈哈哈哈,你多虑了。”景元越看这个持明策士越觉得他有趣,一个人怎么能割裂成这样呢?持明一族里难道真就找不出一个忠于新君的人了吗?
“我总要问问工作疏漏的地方在哪里才好改进呀。”年轻人笑眯了眼睛,眼角下的小痣跟着动。
看来持明高层内部的胜负已经分出,新君占了上风,现在该是神策府接招的时候了。